黄氏仍旧也不怯,直接挑明:“衣儿素来聪慧,若是她进宫去,定然能为赵家挣来泼天的富贵,无上的恩宠。”
赵承德诧异地看着自家大嫂,仿佛在看什么怪物:“大嫂说完了?”
黄氏点头:“说完了。”
赵承德的腰肢霍然挺直:“赵家不需要泼天的富贵,无上的恩宠,更不需要赔上我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
吴氏冷冷一笑:“大嫂说得这般好,怎地不将锦华送进宫去?锦华素来生得好颜色,是京都里有名的美人。若是她进了宫,天家定会恩宠有加。”
黄氏一声叹息:“锦华生得好颜色,可她没有衣儿聪慧埃这进了宫,两眼一抹黑,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吴氏冷笑:“合着我女儿聪慧,便要进宫去替赵家谋富贵?大嫂也是自小看着衣儿长大的亲伯母,竟然这般心狠。”
黄氏能说出方才那番话,自然是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她老脸硬梆梆的:“老太爷独宠衣儿多年,上好的东西源源不断的往她院子里送,如今赵家式微,也该她为赵家做些贡献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叫她去参军,而是进宫做贵人,这天大的好事,旁的人挤破了头,未必能选得上。”
吴氏有千万句话要怼黄氏,转眼一想,却是拉着有些暴怒的赵承德道:“与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却是降低自己的身价。我们衣儿,是不会进宫的。”
黄氏语气悠悠:“除了衣儿,赵家旁的适龄姑娘都定了亲。我可是听说,到了四月,天家圣旨一下,不曾定亲的官吏家女儿,都要送画像进宫候选的。”
赵承德此时的表情,活脱脱像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直接跳起来怒骂:“毒妇1
吴氏差点就没拉住他。
赵承德顿了一顿,又怒道:“分家1
大哥外放多年,因着同情,他一直认为自己对面前的这个大嫂无不恭敬之意。可这毒妇竟然要他心爱的女儿进宫去替赵家谋富贵!
“分家1赵承德气得脸都红了。
老太爷赵庆,仍旧瞪着一双眼睛,躺在床上望帐顶。
黄氏显然没想到二房两口子竟然这般爱女心切,不惜要分家。她攥紧手心,企图用大嫂的威严镇压二房:“分了家,倘若衣儿没在四月前寻到好亲事,仍旧是要进宫去的。二弟,三思啊1
赵承德差些气得要骂脏话,但多年的修养让他只反复骂道:“毒妇,与你何干!赶紧将帐册取来,分家1
黄氏被赵承德骂了几回毒妇,也翻了脸:“我们是大房,早前三房也说过了,大房赡养老太爷,公中财产占大头,剩余的你们两房各自平分。早年老太爷立过契书,若是分家,你们两房的院子自归你们,至于大门,你们便另择日子另开罢!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我们大房,便是没落了,到外头乞讨,也靠不着你们二房1
说完喘了喘气,对着外头自己的心腹妈妈叫道:“赶紧请三老爷过来分家1
心腹妈妈是黄氏的陪房,年纪老了也不曾嫁人,闻言赶紧颠着脚进来劝道:“大太太,自古分家乃是伤筋断骨之事,可万万不能轻易提分家埃这分了家,赵家可就成了一盘散沙了1
黄氏本来就不想分家,她还想靠着赵锦衣得些富贵呢。当即取了帕子揩眼泪:“我是为着赵家好,可别人却不是这般想的。我这多年为了赵家尽心尽力,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心腹妈妈又要劝,却是听得吴氏一声冷笑:“我不想看你们主仆一唱一和的,既然大房与三房都要分家,那便分了罢。无衣,请三老爷过来,分家1
那厢书房里,赵锦衣逼问赵承欢:“长春在何处?你可有伤害他?事已至此,三叔父还不明白个中利害?速速将长春放了,与忠王划清界限,才是明智之举。”
赵承欢避着她的眼神,看着墙上的字画:“便是划清界限又如何?忠王不会放过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