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衣奇怪地看着他:“胡管事,话说一半,这岂不是让人心生疑惑?胡管事素来省得我的性子的,越是好奇,越是要查个明明白白。更何况,剖腹取子并非像杀一只鸡那般的常事,而是骇人听闻的凶案。此事发生在我赵家,我怎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置之不理,可不就是纵容了凶手,让他以为我们赵家是好欺负的?”
她说了这般多,胡管事仍旧是一叹:“四姑娘听老奴一句劝,莫要再查下去了。老奴发誓,以后赵家也决不会再出现这般穷凶极恶的事情。”
赵锦衣看着胡管事。
胡管事与祖父一样的年纪,素日里只觉得他健壮得不似老人,可今晚一瞧,老人须发皆花白,往日挺直的背微微佝偻着,竟有些老态尽显的感觉。
赵锦衣从来不曾质疑过胡管事对祖父的忠心。这么些年了,胡管事如形如随的跟在祖父身边,就好似第二个祖父一般地关爱她。
可胡管事竟要阻止她查清真相。
赵锦衣有些糊涂了。
“到底为何?”她问。
胡管事微微一揖:“四姑娘以后,总会知晓的。”
赵锦衣越发糊涂了。
胡管事阻止她,又不与她说个明明白白,这不是让她越发的好奇吗?
胡管事仍旧揖着:“四姑娘,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歇下罢。您瘦了,老太爷会心疼的。”
自己果真瘦了?赵锦衣摸着自己的脸。方才哥哥说她瘦了,如今胡管事也说她瘦了。祖父以前总说,太瘦的面相没有福气,小姑娘还得脸儿圆润才旺家。
她勾唇一笑:“好。”
赵锦衣缓缓离去,胡管事仍旧微微佝偻着背,目送着她离去。
夜渐渐静下来,从胡管事背后,忽地闪出一道人影。
那人笑道:“不愧是胡管事,做得很好。”
胡管事佝偻着的背忽地变得挺直,他的余光睨了那人一眼,没有再说话。
回到屋中,赵锦衣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我果真瘦了?”
梅染在一旁点头:“姑娘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的,是瘦了一些。”
赵锦衣抚着自己的脸,想起胡管事方才的话,道:“今晚早些歇着罢。”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做事。
然而她躺到榻上碾转了小半个时辰,仍旧睡不着。梅染在外头道:“姑娘,奴婢点安神香与您可好?”
也好。昨晚她虽睡着,却做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梦。
安神香燃起没多久,赵锦衣便安睡了。
这一觉睡得竟甚是舒服。只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灿烂的阳光,已然日上三竿了。外头梅染与鸦青在轻手轻脚地做事,赵锦衣下榻,趿着鞋望着外面的景色懒懒地伸着腰肢。
听得动静,梅染与鸦青进来伺候。
歇了一晚,镜中人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梅染才替赵锦衣绾了一个髻,就听得无衣在外头道:“奴婢给四姑娘请安。四姑娘,宋郎中来提亲,二太太唤您过去。”
宋景行来提亲了!?赵锦衣惊得都快要跳起来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宋景行那厮,果真可恶,竟然不将自己昨日的警告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