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宁咏相遇,完全是偶然。
她是真真切切的来茶坊查探的,却是在下车的时候,一抬眼,便看到宁咏的脸,以及他怪异的脸色。
他旁边那个素来面无表情的下人脸色更是怪异,好似,好似她特地跟在宁咏后面一般。
笑话,她赵锦衣是曾喜欢过他,但她决不会留恋一个将要与别人定亲的男子。她赵锦衣,也是有铮铮骨气的。
二人就这般杵在茶坊前。赵锦衣不想开口,也不想让着他。茶坊又不是他家开的。
乌云沉沉的压过来,风开始刮起来。
总站在茶坊门口也不好,到底是宁咏先开的口:“不知在下可否有这个荣幸,请四姑娘吃一杯茶?”
赵锦衣不想吃他的茶,她不缺这口茶吃。她若是对宋景行说要吃茶,估计宋景行会送好些上好的茶来。
罢了,她是来查探事情的,何必在一个负心汉身上浪费光阴。她冷冷的看了宁咏一眼,提着裙摆自顾自进了茶坊。
才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那宁咏却跟了上来,一屁股坐在她对面,一脸的歉意:“四姑娘,抱歉,我之前许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心,对你说了那些话……我,我已经准备与别人定亲了。”
定亲宴的帖子都送到她手上了,他竟还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赵锦衣忽地有些好奇,宁咏果真是不知这件事?此事莫非是女方的手笔?那女子可真是自大狂妄,竟敢请情敌赴宴,就不怕她砸场子?
见赵锦衣冷若冰霜,宁咏猜测,她应是从赵修远口中得知他欲定亲的事情,是以才对她这般冷漠。
宁咏再冷漠,也省得是自己对不起赵锦衣。
但,补偿是不可能的。
苏楚那般的性子,是不可能接受他有妾的。而赵锦衣……应当也不屑于做妾。
但到底是好友的亲妹妹,反目成仇也不好。赵修远虽然是扶不上场的阿斗,但难免赵家其他的人不会有出息。
他笑了笑道:“四姑娘聪慧过人,日后定然觅得好夫婿……”
赵锦衣缓缓睨了他一眼:“有劳宁二郎君牵挂,我已经定亲了。”
宁咏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亏他看到她时,还觉得一阵愧疚。到底是他负了她……
“就在今儿。”赵锦衣一边说着,一边欣赏着宁咏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宁咏抿了抿唇:“四姑娘莫开玩笑……”
赵锦衣笑靥如花:“是真的。我的未来夫婿,是一名工匠。不过,他长得比你结实多了。”
工匠?!宁咏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前不久才到家中修缮屋顶的瓦匠来。那瓦匠倒是还年轻,但动作却十分粗鄙,穿着的短褐仿佛许久没洗过了,油腻腻的一层脏。赵锦衣要嫁给那样的人?
他蹙眉:“四姑娘,莫要开这般的玩笑。”赵家门户不算小,便是不嫁他,赵锦衣也能嫁进书香门第里做安安稳稳的太太。四姑娘是不是因为他要定亲了,伤心之下冲动了?
赵锦衣忽地觉得心情大好:“我没开玩笑,你让你的下人打听打听,今儿我的未来郎婿到我家提亲,很是热闹。我答应定亲后,喜婆将喜钱发了一路。”
喜婆将喜钱发了一路,是鸦青回来说的。如今她的婚事,在康乐坊里应是无人不晓吧。
宁咏迟早也会省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