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道:“便是如今没有合适的人选,也会时时替你们留心。决不会将你们拘在身边。”
这还是姑娘头一回与她们谈起这件事。
梅染不过比姑娘大上岁余,日日待在姑娘身边,哪里晓得姑娘还没及笄,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
她也曾暗暗想过自己的未来。也曾忐忑过,以后是否会像别人一样,与主子共侍一夫。她自是不欢喜与主子共侍一夫的,但倘若姑娘欢喜,她也听姑娘的话。她做妾,总好过外头姑爷招惹回来那些不安分的。
但今儿,姑娘坦坦荡荡的与她说开来。
梅染脸仍旧红红,抬眼望姑娘:“奴婢如今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也不省得别人的心意……”
赵锦衣挪揶她道:“姑娘我不急,只要你点头,我便替你准备嫁妆。”
她还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两个小丫头能嫁给相互心悦之人的。而不是过着相顾无言、对牛弹琴的日子。人生只有一次,何必让自己漫长的婚姻生活过得憋屈?
梅染自羞羞答答的谢过姑娘。说话间,却是听得鸦青回来了。
鸦青禀道:“姑娘,长春已大好了,再休养两日,便能再替姑娘效力。”
说着压低了声音:“那符纸长春差人细细比对过了,是春水巷子里一家卖棺材的铺子掌柜的手笔。他说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写了好些符纸。”
那晚赵锦衣看着无意,实则偷偷的扯了一张符纸下来,藏在袖中,让鸦青带去与长春,动用玲珑书局的人脉,查探出符纸的出处。
可棺材铺子掌柜描述的那人,相貌却十分的奇怪,仿佛不似正常人的模样。
鸦青展开小画像,梅染蹙眉道:“这还是人吗?”
却见那画像所画之人,宽眼距,细长眼,塌鼻梁,豁口嘴,竟是有些可怕。
仿佛戴了一副假面具。
赵锦衣看了两遍,道:“这样的人我们都见过。”
梅染也想起来了:“前面巷子姚家三太太的儿子,不就是这副样子的?”姚家三郎娶的是自家亲表妹,这样的近亲成婚鲁国是禁止的,但姚家三郎瘸了腿,相貌又不好,眼看年纪大了还娶不到媳妇,姚家已经出嫁的姑奶奶不忍心,便将女儿嫁给自家亲表哥。可最后姚三太太最后却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名唤姚阿怕。姚阿怕整日被拘在家中,家人偶有疏忽,他就在康乐坊里乱跑。
都住在附近,赵锦衣也见过几回。
“可像姚阿怕那种人,智力并不高,能跑到棺材铺子里叫掌柜的画符?”
赵锦衣缓缓道:“姚阿怕智力并不高,但也宛若三岁小儿,若是将他带到棺材铺子附近,给他银钱,再吩咐他让掌柜的画符,倒也不难。”
三岁的小儿都会自己买糖吃了,假若又有人时常训练姚阿怕呢。
梅染恨声道:“到底是谁,要这般吓唬姑娘。”
赵锦衣倒是没有梅染那般气愤。她趴得差不多了,让梅染给她翻了身,继续舒舒服服的躺着:“管他是谁,本姑娘来一个,打杀一个。”
也是,她们姑娘,可厉害着呢,更有四姑爷护着,总是逢凶化吉的。
只不过,这句话梅染只敢在心里想,到底没敢说出来。
用过晚饭,赵锦衣坐了片刻,待消了食,又继续躺着。
才躺下,就听得一声娇笑,钟婆子与陆婆子禀告,有客人来了。
竟是赵锦华与赵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