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婆子上前,分外嫌弃地将那双凉鞋套在那人脚上。还真是不大不小,刚刚合适。
那人连连大叫:“误会,都是误会!我不过是听说四姑娘温柔贤淑,这才想一探四姑娘真容……”
赵锦衣狠力地踩在他胸膛上,冷笑:“如今可领会到了,什么叫温柔贤淑?”
她抬眼,看着有些呆滞的赵承欢,哼道:“三叔父,你竟然不顾赵家女眷满门闺誉,领着这等贼人进赵家门,还包庇他,意欲何为?”
赵承欢虽然长得胖,却是个灵活的胖子,他一跃而起,盯着赵锦衣狠狠的唾骂:“小贱蹄子,你没听说吗,他不过是赏脸去瞧瞧你,他去看你,是天大的面子。”
赵锦衣微微勾唇:“三叔父好大的口气,莫非这人来头不小,比起天家还要高贵?”
她说着招招手,胡管事恭敬的上前:“四姑娘。”
“胡管事,好好给我审,看看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再敲锣打鼓的将他送回去。我们赵家今日出了这么多人命案,指不定就是他做的。”赵锦衣说得意味深长。
那人哪里是什么身份高贵的人,不过就是忠王派来监视他的一个低贱的下流痞子叫做沈五的。这沈五素来是个没骨头的,哪里有肉便往哪里凑,胡管事一审,他指不定什么都招了。
赵承欢急出了一身汗:“我看谁敢……”
赵锦衣沉下脸,厉声道:“胡管事1
胡管事心中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拱手对赵承欢道:“三老爷,夜深了,请好生歇息1却见他身手敏捷,闪到赵承欢跟前,抬手砍下,赵承欢就软塌塌的倒在了围屏榻上。
他转头厉声与两个下人道:“你们好生看着三老爷,让他好好歇息1
“是1下人中气十足应下。
至于那贼人,则被人毫不留情的拖了出去。
赵锦衣抬脚,嫌弃道:“竟是脏了我的鞋子。”
梅染与鸦青赶紧上前,给她换了一双新鞋子。
一切都太过出乎赵承泽的意料。他甚至,都不敢出声了,好怕赵锦衣让胡管事将他打晕。他如今才明了,黄氏此前在信中写的“老太爷甚是溺爱二房四侄女,有求必应”。这哪里是有求必应,这赵锦衣分明就是赵家小恶霸!瞧瞧胡管事对她毕恭毕敬的模样,赵承泽忽地低下头,不急不急,他才回来,还没能展现他长房长子的威风……
赵锦衣睨了一眼赵承泽,哼了一声,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她许久不发威,别人都当她是随便揉捏的泥人吗?
才出了廊下,就见几个丫鬟提着灯笼,朱氏披着外衫,与赵锦云站在一道,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朱氏扑过来,声音更咽:“好衣儿,你受惊了!叔母也不省得,你三叔父房中竟是藏了这么一个人。今夜他,他们又吃了不少酒,许是一时醉酒,走错了院子……”
赵锦云红着眼,搀扶着朱氏:“阿娘,你怎么可以替那贼人辩解,你没瞧见,四妹妹都吓坏了吗?”
这母女俩倒是可笑,一唱一和的。
赵锦衣脸上笑得甜美:“三叔母说什么呢,我们赵家何时进了贼人,今夜不过是三叔父吃醉了,闹了些笑话。三叔母快别自责了,还是速速回去好生歇着,省得华发早生,容颜易老。”
这话说得,让朱氏赶紧抚了抚自己的脸。丈夫不靠谱也便算了,可容貌是自己的,可不能因为不着调的夫君毁了自己的容貌。
赵锦云瞧着赵锦衣无事,一颗心才放下了。都怪阿爹闹出来的动静,若是赵锦衣不肯去百味居赴宴,她可怎么向苏楚交待!方才听得动静,她硬是将阿娘给拖起来了,还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生生疼得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