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仗着骆俞腿脚不好,想把自己怎么样也不可能,所以忽视了系统的问题跑过来
这不就是在作死吗
他刚才还背着人家洗了个澡。
哪怕没真真切切地看见什么,但水声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江昭不是傻子,他甚至比起一般人更清楚而已。
如果骆俞坦白看着他,反而不会有那么浓的窥探欲。半遮半掩反而才是勾\引的最高界限。
身后人久久没有回话,江昭心里发慌,忍不住又唤了声,“骆俞,你先把我放开好不好”
身后人唇瓣微微开合,“不好。”
是骆俞的声音。
江昭并没有因为确认了他的身份而放宽心,反而更加紧张地咬住了唇瓣,贴在柔软的丝绸被上的另外半张脸格外冰凉。
喷洒在他耳侧的热气变换了个位置,感觉出来像是骆俞凑近了他,正在缓缓嗅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那股热气从他耳后移到了脸侧,凑得太近了,他甚至看见了骆俞的鼻梁和微勾起的唇角。
而后热气又移到了他后颈。
骆俞压着他的力道丝毫没有变化,“你现在身上好香,全部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还有我身上的味道。”
江昭被他说得喉结下意识滚动了瞬,暴露在骆俞视线下的耳尖一点点变红了,甚至轻轻颤了颤。
骆俞看着那只耳朵,想到了兔子细长的毛绒耳朵。
他想,红起来更像兔子了。
思及此,他用齿尖咬住了那只耳尖,呼吸的热气悉数喷在了这只耳上,教他控制不住发起颤,被骆俞桎梏的双手也一阵阵开始酸麻起来。
啪嗒。
是他脚上的鞋掉了下去。
江昭挣扎着,将脸完全埋进了柔软丝滑的丝绸被中,妄图依靠这样的方式躲避骆俞。
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骆俞松开了他的耳尖,温热的气转而移动到他的后颈处,若有似无道“江昭,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在国外这几年什么也没做吧”
江昭那点小动物似的直觉又冒了出来。
骆俞怎么会挑在这样的一个时间点将这件事告诉给他
还是说
对方被他刺\激到了,一怒之下才会不管不顾地将这件事说出来
如果是冲动之下说出的这件事,他最后会被灭口吗
江昭深吸了口气,却忘了他现在脸朝下埋在被子里,吸气只能闻见床铺上骆俞的气味,这股气味在瞬间充盈了他的鼻腔,教他克制不住地、小小地咳嗽了下。
这副模样瞧着像是在紧张与慌乱。
“怎么不说话”
身后压着他的骆俞问,声音仍旧是淡淡的。
“还是在想,为什么我要现在暴露在你面前江昭,有一件事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隐瞒我双腿的事情不是因为想找你复仇。”
“和你没关系,是因为别的杂碎。”
他凑近江昭,在他后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公司里的小部分杂碎不服气为什么我年纪轻轻能够管理公司,他们有些人在背地里谈论一个断了腿的残废怎么可以管理公司呢”
江昭沉默。
这是骆俞在他面前头一次说这么多话。
骆俞将隐瞒双腿健全的原因娓娓道来,他的语气仍是冷淡的。
提及被人羞辱谩骂时,他的语气没有愤恨。
提及将那些人处理时,他也没有高兴。
他只是从始至终的冷漠。
好像他原本便没有在意过这些事一样。
江昭边听着,边悄悄转了下脖颈,被子里实在闷得慌,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缺氧过度的大脑教他无暇去思考为何骆俞会对他说这些。
于一片恍惚中,他想到了原文描述的骆俞。
骆俞固然是个疯子,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悉数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
若是细细探究,他的一切想法背后的原因大抵只有一个。
从心所欲。
他是个不懂掩饰情绪、无法体会他人感情与凡俗事故的冷血异类。
“江昭,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江昭一顿,后颈处的汗毛登时便竖起来了。
这种感觉约莫和上课时不认真听,结果被老师点起来单独回答一样,发自本能地颤栗。
“我有在听。”
“可是”那股幽冷阴沉的气息漫了过来,像是一条冷血动物在朝他呼气,“你的表情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在认真听我说话。我不喜欢别人和我独处时分心,你更不能。”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而后语气带了点孩童般的雀跃。
“再有下次,便割了你的耳朵。”
江昭浑身一僵。
这段时间一直被各路妖魔鬼怪折磨,他险些忘了,这位反派在原文可是个十足的疯子。
刚才想起的那顿描写便是警醒。
疯子,顾名思义,和正常人不同。
正常人如果对一个人有点意思,会朝着他说出“割了耳朵”这种话吗
自然是不会的。
可骆俞会。
江昭小心翼翼又格外郑重地点了下头。
他费力地侧过半边脸,声音有些软,“骆俞,可以让我起来吗我手麻了,这样被你压着不舒服。”
骆俞微歪了下头。
“不要。”
他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骆俞喜欢这种把江昭积压在被子和身体缝隙里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他将面前的青年杂糅进了骨子里一般,他们一同呼吸、一同走路、一同饮食睡眠,再也无法分开。
如同两朵并蒂莲一般。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谁离了谁都无法独活。
他喜欢这样。
不能把江昭切成小块小块地装在口袋里随身带走,像这样把对方揉进身体里也是不错的。
江昭愣了小会儿,有些委屈地又把脸埋了回去。
他在心里想为什么不放我起来啊我又不会跑出去。
系统
还真是适应良好呢。
知道骆俞是唯一的人后,他所表现出的恐惧便大大地降低了。
再这样下去可不妙呀。
骆俞支撑起上半身,居高临下看着下头的青年。
青年埋了会儿,似是觉得这样不舒服,又将半边脸露了出来。
离得近了,骆俞能看见的东西便多了。
他头一次发现,青年眼睑下至、靠近睫毛的地方居然有一滴小痣。
很小,生得毫不起眼。
这滴小痣藏在了睫毛后头,教人在看江昭时,只能注意到他过分浓长的睫毛,从而忽略掉这颗藏起来的小痣。
骆俞心头痒痒。
他想要什么是学不会忍耐的,哪怕是骆父将他吊起来用皮鞭抽,又将他放下来,他也仍然会朝想要的东西爬过去。
骆父常说他哪哪都好,只是想要的东西便一定要拿到手这点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明明除了精神诊断书之外,他在什么地方都优秀极了,怎么偏偏会在这件事上显得这么急躁
他顺从本意弯腰,吻上了那滴小痣。
他的吻是轻的,与其说是亲在了江昭眼角,不如说是用唇瓣去蹭这些浓长的睫毛。
像是蜻蜓经过水面时无意间地一点。
轻到了极致。
江昭甚至是在他吻上来好一会儿后才惊觉他凑了过来。
他的声音里满是慌张,“你在干嘛骆俞骆俞你别这样,我、我不舒服”
野狼并没有听他的话,唇瓣在他侧边脸颊摩挲着,一点点亲到了他的唇角。
照这样下去,下一处位置便是他的唇瓣正面了。
江昭赶在这前头强行转过了头,于是下一个吻只是落在了他的侧颊处。
骆俞动作微滞,像是不明白到嘴的猎物为什么会跑走。
“江昭”
被叫到的人将脸埋在被褥中,对他的呼唤没有反应。
骆俞眸色微沉,大约过了一两秒,他伸手,强迫江昭转过头来。
而后,他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在江昭怕极了的目光中低头吻了过去。
这个吻落到了它原本该在的位置。
江昭瞳孔骤然放大。
他脑子里被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填满,甚至无暇顾及面前正在发生的事。
骆俞在亲他。
他在吻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江昭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时,骆俞已经将他的衣角掀了上去,露出劲瘦的腰腹。
一阵凉意袭来。
他登时清醒了,也顾不得骆俞的表情如何,手脚并用挣扎起来。
“不、不行骆俞我没有答应要和你做做这个,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太过分了骆俞”
骆俞手上禁锢的力道骤然一松,止不住往床上缩,眨眼的功夫便爬到了床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甚至还有空腾出手用枕头将自己围了起来。
这似乎是个能让他感到安全的姿态,他的神态没有方才那么僵硬了,只是身体仍然是警惕的。
江昭被欺负得要哭出来了,攥着枕头一角的手格外用力,细瘦的骨节也泛起一片惨白。
骆俞在床脚看着他。
江昭往后缩了缩,像是想用这几只枕头把他藏起来,手脚和身躯止不住往后缩,蜷成了无比小的一团。
“江昭,过来。”
命令般的语气,面上的神情仍然是冷漠的。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从这分冷漠中透出了一股阴沉,教人轻而易举便能看穿他的情绪,知晓他现在心情欠佳的事实。
江昭硬着头皮飞快摇了下头。
他还不太能接受
明知道这样会激怒骆俞,他还是选择了拒绝,大不了、大不了被赶出去,他还可以赖在对方的门口不走
江昭抿了抿干涩的唇。
他回神太晚,唇瓣已然被亲得微微红肿起来,像应季时饱满的水果一般,格外诱人,一口咬下去,里头满满的汁水仿佛会爆出来。
骆俞的目光落在他的唇瓣上,那点被打断的不快飞速散去。
面对江昭,他很难真正生气。
江昭抱紧身前的枕头,“骆俞,到时间了,我该上床睡觉了。我今天睡在哪里”
骆俞冷眼望着他。
江昭被他看得莫名生出一股心虚,低下头看身前的枕头。
是他自己要进来的,没有人要逼他,他进来前,骆俞盯着他看了很久,那眼神的意思是询问。
他看懂了。
可现在却反悔了。
他大抵不是什么好人,又想仰仗骆俞活下来,又不愿意付出代价。
可这样的代价
他有些难以接受。
江昭张了张嘴,讷讷道“骆俞,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你忘了吗”
他的声音愈发轻了起来。
“你的腿。当时,分明是我故意把你从楼梯上推”
“江昭。”
骆俞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江昭感觉到一股目光正在看他,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探寻。
“我分得清楚是谁,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江昭先是有些呆愣地点了下头。
死一般的寂静围绕着他和骆俞。
他从这股静谧中品到了什么,将那句话翻出来拆开,仔仔细细地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骆俞知道他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他为什么会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系统系统
系统道我在,宿主。
江昭紧张道骆俞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是真的吗我们穿书者的身份要是被小世界的主要人物知道了,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吗
系统抱歉,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江昭焦急的心突兀一顿。
系统又道我为您查询过了,宿主守则里没有关于“在任务目标面前ooc”的相关制约及惩罚。
这意思便是不会有事。
江昭稍稍安了下心,随后又紧张起来。
他抬眼看去,骆俞不知何时从床脚走到了他身旁,现下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昭身体蓦地一僵,如木雕泥塑般,连呼吸也停了一瞬。良久,他方才回神。
好恐怖
骆俞不愧是这本书的反派,一个眼神对他的影响便这么大。
他下意识收了收唇珠,不让这滴唇珠暴露在外。
“江昭,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他的沉默教江昭心头止不住生出惶恐,心脏的跳动也愈发强烈起来,如擂鼓一般,教他心慌意乱。
“骆俞”江昭有些着急地唤道“你知道什么东西”
“江昭,我还不至于连你和其他人都分不清。”
骆俞的声音自然是冷淡的,偏偏是这种冷淡最教人无端端生出恐惧。
“你的脸和我记忆中的脸是同一张,但我可以肯定人绝不是同一个,你和之前那个人没有任何地方相像。”
他顿了顿,继而俯身,靠近了江昭,手指捏了捏他圆润的耳垂,入手的触感极软。
他想起不知从哪儿听的话。
据说,耳垂软的人很好说话、容易心软。
江昭也是好说话会心软的人之一吗
那为什么不能对他心软。
“江昭,别人或许可能会被你骗到,但我不会。我和他们不一样。”
江昭心头的慌张在他的话中悄然沉寂下去。
他
知道了。
却只知道一部分,比如他不是原来的人,关于其他的确实一点不知道,又或者他对这部分不感兴趣。
他只想知道他所知道的。
如他所愿,他知道了他想知道的这部分。
江昭将头埋进面前的枕头中,以此来掩饰面上的慌张。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宿主守则没有关于ooc方面的惩罚,宿主拥有绝对自由度,但他们需要在人设自由的情况下完成剧情完成度。
一些老练的宿主为了保证剧情完成度达标的同时评分能够高,是以在小世界中悉数是扮演原身的。
江昭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没半点掩饰,暴露出来的全是原本的性格。
他之前以为他身上的不同系统这边会帮他解决,结果系统丢了一条不甚明确的规定就跑了。
相当的不靠谱。
江昭的心跳加快了。
“江昭,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鸵鸟。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便会把头埋进沙子里,妄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躲避问题。”
骆俞看着他。
埋头在枕头里的江昭不说话。
骆俞却是忽然笑了笑。
“现在更像了。”
“”
江昭悄悄抬头,看了眼骆俞。
以往骆俞的目光悉数是冷冽的,而现在他的目光却像是遇见了太阳的冰块一般,施施然融化成了一滩温水。
那神色甚至是可以被称之为温柔的。
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骆俞笑。
原文中,骆俞好想也从未笑过,关于他的描写一直是“冷若冰霜”“阴郁的视线”“面沉如水”。
也难怪原文主角受不喜欢他。
主角受喜欢的是开朗张扬的人,骆俞则和这些形容词完全反了过来。
江昭倒是无所谓。
但是他现在也不喜欢骆俞呀。
骆俞既然已经知道他不是原来那个人,却还是憋足了劲欺负他,甚至好几次用双腿这件事来威胁他。
想想就好气。
他有些生气地看了眼骆俞,原本是想瞪他的,想想还是算了。
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骆俞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而后他抬手,将围在江昭身旁的长方形枕头抽了出来。
这个动作让江昭猛然回神,一个劲儿往身后缩,眼里的泪光又蔓了上来,好像是委屈的,又像是埋怨的。
“我不想做这些事。”
“骆俞,我没有答应过会和你做那种事你不要逼我。”
骆俞手里攥着那个柔软至极的枕头,心想还没江昭的脸来得软呢。
他根本没在想江昭的问题。
骆俞回神时,床上的江昭已经从另一边下了床。
他微微蹙眉,“你去哪里”
江昭往外走的动作一僵,“我我只是想出去睡觉,没有床的话我可以睡在外面的沙发上。”
“”
“江昭,你觉得我的床是容不下你吗”
江昭低头,声线发颤,“不,我我只是不想和你睡在一起,
我怕你晚上控制不住”
“我控制不住不用等到晚上,现在就可以。”
江昭的脸更加白了几分。
骆俞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
他抿了下唇瓣,僵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下。
“留下,睡床上。”
江昭抬头看他,一双眼已然变红,“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
江昭耳根飞上一点明显的红痕,“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可以先不要动我吗”
骆俞看着他。
这只怂兔子洗得香甜,浑身都是他的气味,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衫。
好像已经成了他的人一般。
但他现在却要求他,在至少今天之内不要动他。
算了。
那便等一等,到明天好了。
熬汤不是也讲究慢慢来吗
骆俞微颔首,“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