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瞪了我一眼,“吃你的包子,不准问。”
我悻悻的咬了一大口包子,眼睛里充满好奇,嘴上倒是不问了。
嗯,这大包子果然香!
吃完早饭后,我琢磨着这包子挺好吃,就想着装上两个给母亲也送过去尝尝,谁知道刚走到母亲屋门口,就听见母亲在屋里跟父亲打电话,说着奇文苗昨晚发生的事儿。
那时候村里都还挺穷的,能像我们家这样按上座机电话的不多见,本来母亲也是不想按的,但是父亲又偏在县城工作,联系起来十分不方便,于是母亲这才咬了咬牙花了这个钱。
“那可不咋地,连仙家的面子都一点儿没给,我到现在还直头晕难受呢,那一晚上作(二声)的啊,简直了。你说这文苗也是,咋就好端端把个黄皮子给打死了呢,这下好了,大家都跟着折腾,而且我跟你说,这次的黄皮子可凶,咱家白仙儿根本对付不了。”
我听着有些懵,啥?黄皮子?那东西我只在爷爷口中听过,听说那玩意儿可凶,经常祸祸鸡,而且那东西吃鸡还不吃整只,通常只是把鸡的内脏掏出来吃了,然后剩下鸡的尸体扔在那。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恼恨的事儿,最让人恼的是,它只要发现了鸡,哪怕是吃了一只就吃饱了,可是它也还是会把鸡圈里所有的鸡都咬死才肯罢休。换句现在欠扁的话说就是:哎,就是不吃,就是咬着玩。
我悄**的把耳朵贴在门上,企图能听的更仔细。
“要不咋说人不能太做损(缺德)呢,你看,这不是遭报应了,可惜了,报应在孩子身上,孩子遭罪了。”
接着是一阵大概十秒钟的沉默,我估摸着应该是我父亲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我去的时候都下半夜了,后来我是实在没办法,才把咱爹也叫去的,也幸好老爷子去了,不然估计文苗昨晚就得没(死),不过老爷子也说这事儿难办,估计今天晚上又得熬一宿。对了,我前几天给你织的那件毛衣织好了,你哪天回来试试啊?”
关于奇文苗的事儿,母亲在电话里就说到这儿,然后就开始了跟我父亲唠家常,我听的实在无聊,于是等了一会儿就推门进去了。
母亲看到我进屋,于是没再说两句就把电话挂了,转身问我:“你咋这个时候来了”
也难怪母亲问我,因为今天是周日,按照我以往的性格,那绝对是不睡到中午不起床的,而现在才上午九点多。
我把手里的包子给母亲看了看,“爷爷早上回来给我买了十个大肉包子,我觉得挺好吃的,给妈也拿来两个尝尝。”
母亲笑呵呵的点点头,然后伸手接过包子直接吃了起来,看得出来,母亲也没吃早饭。
看着母亲吃着包子,我顺嘴问了母亲几句,“昨晚三大爷半夜来把爷爷喊走了,说奇文苗出事了,妈,奇文苗现在咋样了?”
母亲吃着包子,目光有些放空,似乎是在回忆,但是眉头紧锁,“被你爷爷灌了酒,暂时是睡过去了,但是谁知道啥时候醒,醒了之后还作不作呢(这里zuo二声)。”
“为啥要灌酒?”我追问道。
“因为你爷爷晓得那黄皮子爱喝酒,所以就……”说到这,母亲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于是连忙住口,改口道:“哎?我说你这孩子,咋啥都问,小孩子家家的,不该问的别问。”
我努努嘴,有些不满意,“谁小孩子家家了,我都13了,老师说我要是表现好的话,下个学期就可以申请入团了,到时候我就是团员了,可不是什么小孩子。”
母亲听到这儿似乎有点儿骄傲,“这就要入团了?咱家不二就是厉害哈,快跟妈讲讲,这入团都有啥要求啊,老师都咋跟你说的啊?”
“那首先得学习好,不过我的学习成绩都不用讲,那必须是班上第一名,然后还得……”
奇文苗的事儿就这样被母亲巧妙地打了岔岔过去了,而我却是直到回到爷爷家才反应过来,该问的我是一句也没问出来,但是我也没觉得是自己笨,只是觉得母亲太精明。
那天爷爷睡的很早,还叫我也早点睡。我以为爷爷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没睡觉,所以今天才睡得早,但是后来我发现,爷爷其实只是在炕上躺着装睡,他并没有真的睡着,因为爷爷一直以来睡觉都打呼,而那天他却出奇的平静,呼吸声很平稳,于是我就知道,他没睡。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爷爷觉得我睡着了,于是他就悄悄爬起来出门了。我听着院子里的木门被轻手轻脚的关上后,就直接睁开了眼睛。从白天母亲的电话内容里我联想到,爷爷这应该是又去三大爷家了,虽然我有些好奇奇文苗到底怎么了,但是我对三大爷一家着实没什么好感,于是也就躺着没动继续睡了。只是不知道,爷爷今晚还能不能回来睡觉,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也要再被折腾去,想到这儿,我轻轻翻了个身。哎,我在这儿胡思乱想有什么用呢,还是睡觉吧。
很快我就真的睡着了。
但夜里,我还是被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