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充满疑惑的目光打量了打量四周的景色,又打量了打量这条下山的小路,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这些景色看着是那么眼熟,就好像是刻在了我的脑子里一样,但是为什么这么眼熟的景色给我的感觉却十分陌生呢?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我真的曾无数次跟着爷爷上过山吗?可我明明记得这山里的一草一木,甚至还能记起爷爷每次带着我采蘑菇时候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受,那感觉荒谬的恐怖,就好像我每天都在做1+1=2的数学题,身边的人也深刻的认同这个等于2的结果,但是忽然有一天,我的大脑却告诉我,其实1+1根本就不等于2,而诡异的是我竟然开始隐约的觉得大脑说的是对的……
“不二哥?不二哥你怎么了,你别不说话啊,我们该怎么办啊1奇文秒被我怔住的样子吓到了,不但哭的更凶,摇我摇的也更加用力了。
我被奇文苗摇的直恶心,差点儿又开始吐,不过却也因此回过神来。我看了看奇文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决定先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眼下迫在眉睫的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别摇了,我快被你摇死了1
我喝止住奇文苗,但是,说是喝止,其实我的声音也没比猫叫声大多少。奇文苗见我回神了,也没敢再继续摇我,只是委屈巴巴的蹲在一边,一边哭鼻子一边眼巴巴的望着我,等我想办法。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过也才14岁,如果不是我跳级了,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六年级的小学生罢了。不过面对蹲在我一旁、小小一只的奇文苗,我又不得不充当起家长的角色。不然我能怎么办?靠奇文苗这个哭鼻子鬼吗?
“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粗一点儿的树枝,要长一点儿的,我要当拐杖。”我对奇文苗吩咐道。
奇文苗一听我说话了,还以为我是想到了什么主意,随即就站了起来。此刻的奇文苗像极了个刚得了命令的小兵,“哎”了一声过后,立马就起身去执行任务去了。而我这位临时挂帅的将领则是趁着这档子空,坐在雨里玩命儿的思考起来。如果像奇文苗刚才说的那样,山下连着的是另一座山的话,那我们之前到底是哪儿走错了?接下来我们又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我想不通,明明一路都是按照上山的路往下走的,怎么忽然就走错路了?
忽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下子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原本我们下山的路绝对是对的,但是在我滚下山坡的时候却偏离了原路线,这才导致了我们我们现在下山的方向不对。不过哪怕小方向不对,但大方向肯定是没问题的!也就是说,刚才奇文苗下到山下的时候,只要往左右再多走一走,就能找到回村子的路了!哎呀,奇文苗这个笨蛋,真是笨死了!
没过多一会儿,奇文苗就回来了,还拖着一根树杈。在我的指导下,他很快就将那根树杈上多余的枝干又掰又踹的弄掉了,只留一根婴儿手腕粗细的棍子。我拄着这根临时的拐杖艰难撑起身体,然后对奇文苗说,“哭什么,你是个男人,哭鼻子的男人就跟太监一样,会让人瞧不起的。”
奇文苗还在哭,还一边列着个大嘴“咿咿”的哭一边问我道:“不二哥,太监是啥?”
我被他哭的心烦意乱,于是也没想给他解释,直接没好气儿的道:“你别管太监是啥,总之大男人的不准哭1
“咿……可是……可是……咿……不二哥……我……咿咿……我不是……大男人……我……我才6岁……我那东西还跟个花生壳似的,我爸……咿……说我还是小孩儿呢……咿咿……”
我一噎。
我说:“奇文苗,你还是别说话了,你气的我肝儿疼。”
天色越来越暗,我估摸着经过刚才的那一阵折腾,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晚上六七点了。我本以为这个时间、阴云密布下,山上会直接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还是稍微能看清一点儿东西的,只不过能见度很低,可视范围也不超过身前的一两米。我带着奇文苗一点儿一点儿摸索着朝山下走着,奇文苗胆子小,怕跟我走散了,所以一直拽着我的衣角。他本来是喜欢拽着我袖子的,但是由于我现在双手都在拄着那根拐杖,而以他的个头儿袖子他够不着,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地拽起了我的衣角,可能是他觉得,拽着我的衣角他比较有安全感?但是我胆子大吗?不,其实我也一直在发抖,但奇文苗拽我衣角的这个动作让我也觉得稍微有了点儿安全感,至少他让我知道,还有个人是跟我在一起的,虽然只是一个小花生壳儿,但是也一定程度上的让我壮了些胆子。
走了很久之后雨不知不觉变得小了一些,风也没刚才那么大了,这时我才终于知道奇文苗之前为啥说我们走错路了,因为现在我逐渐也意识到,这确实不是我们之前上山的路。不,现在已经没有路了,现在在我们面前的是高度已经没过腰身的杂草和很多低矮的灌木丛,前面的路已经没有地方下脚了。杂草还好说,大不了费点事儿也能过去,但灌木丛就难办了,横七竖八的枝桠说粗不粗,但是胜在量实在太大,没有劈砍工具,我们根本就过不去。无奈,最后我们只能折返,然后换个方向重新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