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少妻在路上走,自然会引来路人若有若无的眼光,不过大部分苑城人似都识得陆鸣,胆子大些的也只会私下窃窃私语罢了。
陆鸣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起来,一时间走得飞快,陈梦乔紧跟慢跟的,喊着急什么急,一不小心与对面而来的二人撞上。
陈梦乔刚要骂上几句,却发现撞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洪艳艳与汪绮文,那洪艳艳她自是认识,汪绮文似是在商行有过一瞥,但还没打过交道。
陈梦乔这欢场出来的女子,最会见风使舵,本准备吵几句的脸转瞬变成了一朵花,“唉哟,我当是谁,这不是洪家大小姐吗,快让姐姐看看,有没有撞到哪里?”
洪艳艳这面正叽叽喳喳地与汪绮文说个不停,也是没在意迎面来人,着实撞到了头,不过她自小跌打惯了,到也不甚在意,待看清了对面之人,愣了半晌,挤出个尴尬的笑容,
“原来是陆家二奶奶啊,我没事,您可别伤到,要不我没法像陆伯伯交待。”洪艳艳虽任性,但却不蠢笨,陈梦乔这种人平日里她巴不得绕道走,但没要紧事最好也别惹她,
“我也没事,看来我们真是不是贵人不聚头啊,”这陈梦乔刚想和汪绮文搭上几句话,却见陆鸣转身走了过来,和洪艳艳微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洪艳艳低头看地有点紧张,
陆鸣认出了汪绮文,“这位姑娘,刚刚也在方府吧,陆某方才有些匆忙,还未请教如何称呼”,汪绮文客气地道:“陆帮主,我是汪绮文。要在苑城呆上一段时日,请多关照。”
“好好好,以后可以来这里和梦乔多走动走动,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罢,又死盯了汪绮文两眼,转身带着陈梦乔走了。
那面洪艳艳按着胸口,长喘一口气,“唉呀,每次见到这个陆阎王都有点害怕。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噢,你不是一身好功夫吗?还会怕他,”汪绮文打趣她,
“什么功夫啊,说出来吓人的,强身健体还行,真是遇到火枪,跑都跑不掉,总之,陆家离他们远一些就好啦。”虽说二人相识才短,但洪艳艳却是小孩心性,见到喜欢的人就心无顾忌,好吃的,好玩的,都想说给汪绮文听,她自己的喜恶自然也表达的淋漓尽致。
刚从方府出来,洪艳艳就已经带着汪绮文逛了翠玉轩,乘了古河船,看了皮影戏,吃了桂花糕,洪诚只有她一独女,且自小就在男人堆里长大,看到喜欢的女伴,洪艳艳着实热情。
汪绮文长她几岁,且自小环境复杂,又在乐今霄看了三年的繁华,人情事故自是长她许多,心喜她心性单纯,也想着,在苑城是要有个熟悉的人才好。
正想着,又听洪艳艳说道:“汪姐姐,我和你说,刚那个陆家二奶奶,见到她你也要躲远一些才好,她是醉仙楼出来的。”口中有着一丝不不屑,“醉仙楼?”“男人取乐的地方”洪艳艳一幅大人的口吻,
汪绮文面色一变,心下想着乐今宵又何尝不是男人取乐的地方呢?洪艳艳到是没留意这些,拉着汪绮文的手要带她去喝茶听戏,汪绮文心下已无兴趣,刚巧洪家武馆来人找她们,
“大小姐,老爷回府了,喊着让您早点回去,说是有事相商。”“爹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洪艳艳一脸不愿意,
“艳艳,你回去吧,天色已晚,我也要回客栈了,出来时间太久,绿凝还在等我。”洪艳艳心下虽不愿意,嘴里却嘟哝着,“好吧好吧,对了,汪姐姐,你住哪里?苑城你还不熟悉,我们送你回去。”
汪绮文也不扭捏,便说了悦欣客栈,一时洪艳艳并洪府人送她回来,到了门口,洪艳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客栈,便说,“我明日再来找你,汪姐姐。”“要么去商行找我可好?明日我想去商行看看。”
洪艳艳答应着,蹦蹦跳跳地走了,汪绮文上楼来,果然绿凝急了起来,埋怨她怎么才回来,害她担忧,汪绮文只说苑城果然新鲜,闲逛去了。
“对了,刚魏朗遣人过来,问小姐回来了没有,说是明日若是小姐愿意,就去商行走走。”汪绮文点头应下,心想,“这魏朗做事还算周全。”
一时间主仆二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汪绮文细思今日之事:方府似有诚意合作,而那李信又似有顾虑;洪老爷子定是应邀而来,而陆鸣却是半路杀出,三家关系并不复杂;魏朗此人到还灵活周全,苑城以后这段日子,自是要与这些人打交道。
想着想着,又担心自己对商行之事本不熟悉,除了唱歌,看书识字,旁观了几年生意外,其实并无所长,且现下无人支撑,九月兰待她也并无十分诚意,似看她自己折腾,此时还真是要从零开始,且走且看吧。
汪绮文翻了个身,但若方家真打算要合作,必绕不开魏布庭的,自己现下能做的,也就是这个中间人了。想到魏布庭,一时似闻得似幽幽想起牡丹庭,又似眼前浮过半明半昧的影子,她心里一叹,也不知秦川怎样了。
突然但觉腰间硌了一下,拿出一物来细看,却是那半块玉佩,龙首凤身,似有血丝流动,比起先些,到是又圆润了一些,此时,灯火略暗,她并未发现那龙凤的眼睛似有了一点光泽和灵动,想得累了,汪绮文沉沉睡去。
那面洪艳艳回到武馆,洪诚正在花园亭内对月小酌,“爹,”洪艳艳像只燕子飞了过来,“我和汪姐姐玩得正好,这么急喊我回来做什么?”洪诚慈爱地摸着洪艳艳的头,“没什么,想你陪我喝几杯,觉得你这一年大似一年,不好天天在外疯了,以后找不到婆家。”
“爹,你胡说什么呀,我才不找婆家呢”难得洪艳艳会害羞,洪诚呵呵一笑,“口是心非,你的心思爹自然知道。过来,陪爹喝两杯,”
洪艳艳拿起酒壶,斟满了清酒,父女两人,同说了一声:“干杯”,一饮而荆
洪艳艳虽是女儿,但一是现在民风开放,二是洪诚武馆出身,并不介意女儿姿态,所以洪艳艳自幼性格爽朗,如天上霁月。
今日方府宴后,洪诚去后院拜访了方家四姨,虽已十余年不见其面,但两人也算旧相识,其间除了生意也顺带提及了当年儿女们的口头婚约。
原来方饶去世前,曾与洪诚谈笑间议过此事,但这些年方家却一直未来提亲,如今形势复杂,洪诚却不想再等,而方展眉,也却是一个好归宿。今日幸在,方家四姨知晓此事,且并未推阻,歉意之余表示,近日就商量着找媒人来提亲了。
心下大事了了,洪诚很是开心,但洪艳艳此时口中,谈的都是汪绮文:汪姐姐这样,汪姐姐那样…….洪诚知女儿是平日里太寂寞了,但他虽不了解汪绮文,单听这几日方展眉和李信口中的只言片语,直觉上此女子可能非女儿的良伴,却不忍泼她的冷水,暗叹一声,且走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