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万名蒙古军再次从困阵中挣脱而去,一整天都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想找人发泄都找不到对手,直让人火冒三丈,有些脾气火爆的士兵倒是和平素不大对付的同袍闹起了脸色。
虽然天色尚未暗下,但是巴特尔还是当机立断,就地扎营,士兵们的情绪需要安抚,而他也需要静下来好好理一理要下的状况。
“韦师长,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不会等到天黑就会停下来,”见到蒙古军忙忙碌碌地停下来做着扎营的准备,熊二感觉很是神奇。
要知道江澄安排他和赵同甫准备晚上偷营的时候,不过才申时分,离太阳落山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按照元军骑马的速度,至少还要行走五十里的路程才可能停下来。
相反,罗汉军都集中在麻姑山中,如果要让他们急行军五十里路,怕是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在这种情况下再去偷营,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是韦和平却说无妨,蒙古军扎营的地点最多不会超过麻姑山十里。
现在情况果然如此。
“很简单,蒙古军自从进入到江南以来,一路都是顺风顺水,偶尔遇到些麻烦,也只是因为我宋人的顽强抵抗,何时遇到这等龌龊的事情。”
诸白秋看着韦和平,暗道你也知道你自己坐的事情很龌龊啊,不过这么这种龌龊让我这种曾经一心苦读圣贤书的人都感到高兴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普通士兵心情烦躁,心情不稳,即便强行赶路,又担心前面依然会是这种情况,与其这样,还不如暂时停下来,好好稳定一下军心,同时考虑要不要另外换一条路线到庐陵。”
“换行军路线?”赵同甫也很惊奇,“他难道不想和满都拉图抢功劳了?”
南城到庐陵当然不止是一条路线,但如果要和满都拉图抢功,巴特尔必然会选择一条最近的道路,才能尽早抵达到庐陵城下,要知道满都拉图可是比他早上两天的。
“他要急什么?”韦和平反问道,“如果庐陵城防御简陋,有着两天的时间,满都拉图早就占领庐陵了,他赶过去怕是两口汤都喝不到,如果庐陵城防守坚固,也就不是两天的事情,打个三天五天,甚至于三五个月都很正常。他再晚个几天赶到,说不定正好能碰上庐陵守军和满都拉图双方都精疲力尽的时候呢,那他倒是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几人一听,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说不定即便就是现在,巴特尔到了庐陵城附近,看见满都拉图和罗汉军打得火热,也会躲在某个角落中袖手旁观呢,毕竟从得到的情报来看,伯颜和刘整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多好,作为他们的部下,为自己,也为自己的直属上司抢功那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而事实也正如为何想的那样。在蒙古军大营之中,就有副将向巴特尔建言道,“万夫长,看来罗汉军中有人猜测出我们的行军路线了,所以才在沿路布置层层障碍,阻碍我们前行!”
巴特尔当然知道这点,反问道,“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副将便建议道,“我们何不舍近求远,黎川,南丰,绕上一个大圈,我看不相信罗汉军中有此能人,会想到我们放弃走宜黄,乐安这条更近的道路。”
巴特尔拉扯着自己的胡须,点点头,“你说的确实不错,大军才出福建不到两天,损兵折将就如此厉害,不做出改变,恐怕到了庐陵城下时,怕不要折损过半。唯一担心的是阿木尔这厮,说不定在丞相面前告上我等一状,说我等故意在路上故意耽误,以至于延误战机。”
只是一个满都拉图,巴特尔倒是不在意,毕竟两人职位相同,隶属的上司又不一样,满都拉图再强势也管不到自己,何况对方强势,自己也不差,但论手下士兵的战斗力,巴特尔相信自己的部下很可能还要强上一筹。
倒是阿木尔,虽手手上没有半点兵力,但作为丞相脱也的亲信,真让他找到理由在丞相面前告状的话,自己还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副将却是自信满满,“汉人中有句古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意思是将军在外的时候,就连皇帝的话,都可以不用每句都听。何况我们也不是故意耽误改变路线的,而是事实逼迫我们如此。”说完向巴特尔露出一幅万夫长大人你明白的表情。
巴特尔果然明白,“你说的不错,我们本该如此的,只是我观此地离麻姑山并不远,我估计晚上罗汉军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所以一会你出去之后要安排……。”
话未说完,就听见外面一阵混乱,副将立即走了出去,只是回来的速度更快,“万夫长,有人偷袭。”
巴特尔无语,一般偷袭不都是三更时分吗?甚至于会等到天明之际,那个时候才是人最为放松的时刻,哪有天色才暗就偷袭的。
只是一想到,己方军队经过这么一整天的陷阱,现在何尝不是精神最为放松的时刻,包括自己在内,之前都没想到罗汉军不会放弃今天晚上这么好的机会,也是才刚刚想起要布好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