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此时的贺闪闪大概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身体还处在因极度疲劳而导致的虚脱之中,耳边就响起了一阵欢天喜地敲锣打鼓的魔性音乐。
那风格很像是……《最炫民族风》一类的城乡结合部重金属摇滚,贺闪闪不堪忍受,腾地一下就从小床上坐了起来。
巨大的声响自窗外传来,不一会儿音乐声渐小,一个洪亮的标准播音腔及时插入:“各位工友、各位家属,大家早上好,大厂广播电台每天早上七点准时为您播音……”
靠,这大厂不是破产了吗?广播电台倒是积极,一大早就开始闹腾,连个安生觉都不让人睡。
贺闪闪揉着惺忪的睡眼,趿拉着拖板走出卧室,抬眼就看到陈萍正在厨房里忙活。
她走过去和陈萍问早安,然后捏了半块馒头塞进嘴里,同时抱怨道:“大早上的怎么这么吵?没人投诉的吗?”
陈萍顿时有点懵,停下手里的活儿,说道:“丫头你是不是累糊涂了?昨晚都没怎么睡吧?冶金厂从建厂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啊,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开始放广播。这时候值夜班的工人大多在回家的路上,上早班的也该进厂了,上学的孩子们更不用说了,早早的都得到校。”
“哦。”贺闪闪想想也是,末世结束后她过了好一阵子的咸鱼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已经把正常人的作息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妈,现在工人不是都下岗了吗?还上什么班?”
“这都多少年留下来的老规矩了,哪能说改就改,再说还有孩子们呢,就当是督促他们早起上学吧。厂里的人也都习惯了……”
和陈萍聊了一会儿之后,贺闪闪感觉头没那么晕了,被突然吵醒的怨气也消散了大半。
“妈,祥叔的饭店要关张了。”昨晚她回来得晚,进家时陈萍和贺红星都已经睡了,只能现在告知她这个坏消息。
“什么?”陈萍惊诧万分,手里那个削皮削了一半的土豆咣当一下掉进了不锈钢盆里。
贺闪闪把详细情况跟陈萍说了一遍。
陈萍呆愣在原地,足足有一分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像个雕塑,眼神投向虚无缥缈的前方。
贺闪闪知道陈萍是担心家里的生计,她是这个家唯一的经济来源,现在饭店一关,他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如果贺闪闪真的是这家的闺女,她肯定会自告奋勇出去找工作,毕竟原主已经十八岁了,应该为家里分担一部分压力。
但她不是,不是他们的女儿,不属于这个世界。
顺手帮点小忙可以,找工作就算了。
她的目标是完成系统的任务,尽快回到原本的世界。
贺闪闪只能递给陈萍一个同情的微笑。
突然,陈萍两手猛地拍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字一顿道:“我要把翔子的饭店盘下来1
贺闪闪嘴里的馒头还没嚼干净,差点被陈萍的话噎到,她杏眼圆睁,“什么?”
不怪贺闪闪诧异,原书里陈萍是个软弱没主意的女人。
饭店关张后,她每天在家守着病弱的老公,巴巴望着女儿从遥远的南方传来只言片语。
最后女儿死讯一到,她自然禁不住打击,没几天也跟着去了。
现在是什么原因促使她人设大变,做出了和剧情完全不符的决定呢?
“咱们一家三口要吃饭,你爸还要吃药,我知道你懂事,昨晚还主动替妈出去干活。可妈不想让你出去找工作,现在厂子里太乱了,无所事事的小年轻成群结队,妈有好几个同事家的姑娘出去找工作,结果都被小流氓们惦记上了……昨晚要不是在翔子店里,妈也不会同意你去帮忙。”陈萍斩钉截铁道,“妈要把你拴在身边,要看牢你,不让坏人有靠近你的机会1
原来如此。
这下轮到贺闪闪愣住了,在陈萍眼中看不到一丝的糯弱,满满的全是坚毅。
贺闪闪此刻脑中闪过四个字——“为母则刚”,她第一次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含义。心里很感动。
“你觉得怎么样?”陈萍自己也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到了,脸上展露一丝兴奋,“你来店里给妈帮忙,咱们母女联手,肯定能把饭店干好。”
贺闪闪还处在内心触动的余韵中,但还是很及时地回答道:“好埃”
得到女儿的支持,陈萍又说:“咱家还有2万块存款,盘下翔子那个小店不成问题。一会儿我就去找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