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棋麻溜地从地上一跃而起,透过镜片对上她哥那双墨如深渊的眼眸,顿时就龟缩了,像见到猫的老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头就是一通阿巴阿巴。
傅司椋却不恼不怒,静待傅司棋的表演,就看她怎么把话编圆了。
最后,傅司棋一咬牙一跺脚,索性也不跟她哥打太极了,“别问我为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就当我真的生病抽疯了吧1
“生病你上医院啊?到我这儿来砸场子算怎么回事?”
傅司棋一甩手,拍拍身上的尘土就要往外走,“我现在好了,看来还是你这儿的治疗效果好。谢了哥!拜拜1
她打开人民饭庄的大门,原本趴在门边看热闹的人一下没了支撑,呼啦一下全倒到了地上。
前排的一倒,后排的紧跟着往前扑,多米诺效应在汹涌的人潮中势不可挡。
不过傅司棋往那儿一站,威慑力十足,所有人相当自觉地让开了一条宽宽的道,让她足以昂首阔步地走出饭庄。
许多人一看好戏散场了,又寻思着肚里已经吃了个七八分饱,人都已在店外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这不是天赐的吃霸王餐的机会吗?
众人遂一哄而散,一时之间店门前空空如也,独留燕子一人在萧瑟的冷风中不明所以。
傅司椋无奈地笑了,大厂工人就这点素质,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闹心也没辙。
按照现代商家的营销策略,开业前三天打对折、抽奖免单这些都该有的,今晚这顿就算他把之前该给没给的补齐了吧。
毕竟大家这么捧场,他也该表现得慷慨一些。
傅司椋心下淡然,就算天塌下来也可一笑了之。他妹可就不那么好受了。
傅司棋一方面沉浸在无法自拔的羞耻感中,一方面对自己那好脾气的哥哥充满了歉意。
傅司椋那么聪明,即便猜不到她是贺闪闪搬来的救兵,也会以为她是奉了父母之命去搅黄他的生意。
可那毕竟是好几百人的一顿饭钱啊,就这么平白打了水漂,他就一点都不心疼?!
可他既没跟她红脸,也没跟她吵吵,还是一如既往地和风细雨,还怕她着凉、叫她穿好衣服……
这才是亲哥啊!
自己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那么奋不顾身地去坑他!!
傅司棋大步走在粉红街的人行道上,回想起刚才的种种,她忽然愧疚得想死,眼泪顿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泻千里。
“哎呀我的祖宗,你怎么敞着怀就出来了,赶紧把自己裹好埃”一直蹲在人民饭庄墙根儿底下的贺闪闪蹦了出来,掏出一条小手绢给傅司棋把眼泪擦干,又帮着她把衣服扣子一颗一颗系好,把自己那顶草绿色的毛线帽给她戴上、大红长围巾往她脖子上一圈一圈缠好。
傅司棋刚才趴地上那一通折腾,贺闪闪也担心她会着凉。
“齐活,走着1
贺闪闪勾着傅司棋的小手指,拉着她回了自己的店里。
她把傅司棋安置在椅子上坐好,拿毛巾蘸上清洗剂,一点点给她把胳膊上描出来的伤口擦洗干净。
伤口画得又长又夸张,颜料上得足足的,清洗起来十分不易。
贺闪闪一边耐心地擦拭,一边安慰傅司棋道:“是我的错,不该叫你来帮我。我叫谁都行,就是不该叫你!毕竟你是他妹,你这么做既伤了他的心,也让自己难受。”
“不怪你,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傅司棋有些慌张,她自作主张地从贺闪闪的话里琢磨出了一点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去找别人,有问题你就找我!听明白了吗?我还是那句话,能帮的我一定帮!1
贺闪闪被傅司棋雷出了一脑壳的坑,“姐姐,你脑洞太大了,我不会再找别人帮忙了,更不可能去找韩诚帮忙!我跟他划清界限还来不及呢,你把我贺闪闪当成什么人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傅司棋也意识到,什么事一跟韩诚沾上边,她就拙劣得像个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