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很快就拿来了药箱，傅司椋麻利地从中挑出了棉签、酒精、药水和纱布，他用棉签沾了酒精，在贺闪闪眉骨上绽开的皮肉处一点点抹过，贺闪闪疼得五官扭曲成一团，小脸憋得通红。

傅司椋一看她两手捏着自己的衣角，都快把衣角扯破了，便安慰道：“忍着点，不消毒，伤口很容易发炎的。”

贺闪闪感觉自己快疼晕过去了，但还是很坚强地说道：“别废话，快点。”

从前在末世，贺闪闪虽历经战乱，却从未深入前线，没有受到过一丁点的皮肉伤，所以她对疼痛的耐受力并不强。

但好在她能忍，意志力非常强大，纵使豁出了那么大个口子，鲜血把衣服都染红了，傅司椋帮她处理伤口时，手都发颤了，贺闪闪都任他摆弄，抹药也好，包扎也罢，她都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包扎妥当后，傅司椋又用湿毛巾将贺闪闪脸上的咖啡渍擦干净，用冰块将她烫红的皮肤降温，帮她把身上脏污的衣服换下来，套上他那件犹带着体温的厚外套。

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要不然贺闪闪被砸得到现在都脑子不清醒，一定会觉得诡异又别扭。

此刻的贺闪闪只是单纯觉得，傅司椋并不如想象中的坏，虽然他是她的对家，但为人还是诚恳善良的，不然也不会对受伤的自己这么照顾。

贺闪闪还是一根筋地想要平息事端，除了对傅司椋道谢，就是帮着把人民饭庄内部打扫干净，最好是在警察过来之前，能将之基本恢复到先前的模样。

她不顾自己的伤势，跑去伸手捡地上的破瓷片，娇嫩的肌肤碰触到锋利的边缘时，傅司椋觉得自己心口快要淌出血来了。

他跟过去，按住贺闪闪的手，小心夺过她手里的瓷片，将之远远甩开，又加重语气，严厉地责备贺闪闪：“你都受伤了，还收拾这些做什么？”

“我只想请求你，不要追究郭子的责任，对于他的不当行为给你造成的所有损失，我都可以负责。”

“你负责？”傅司椋的双眼紧盯着贺闪闪，目光像是黏在她身上，根本撕不下来。

不知是否几近零点的缘故，人民饭庄的那盏大吊灯也显得电力不足、散发的灯光近乎苍白。

屋外传来凄厉的风声，从贺闪闪的角度看过去，傅司椋的睫毛浓密纤长，虚芜苍白的灯光从他睫毛缝隙漏下来，让贺闪闪心尖蓦地一抖。

“郭文涛把你砸伤了，你不但不追究他的责任，还要替他承担其他后果？”傅司椋俯视着贺闪闪，说道：“你的做法有问题。你不是一向对谁都不关心、不在乎吗？其实在你的冷漠背后，你对谁都太仁慈了，包括那些与你并不相干的人。”

贺闪闪眨了眨眼，反问道：“有吗？”

“当然。”傅司椋说，“你这样会让在乎你的人担心你的。”

贺闪闪看着对方，脑子一热，不知哪里来的灵感，竟然脱口问道：“也包括你吗？”

傅司椋睫毛轻颤，答道：“对，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