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安鬼使神差的就联想到了税银案,前日里得知典史韩璋之死,又听说学生在狱中所发生的事情,一直有些愤懑。
“老师不必揪心,虽是下了趟狱,却帮忙揪出了狱中的老鼠屎,这也是件好事。”
楚南栀宽慰道。
看到二老出来,柳、楚两家的族长都殷切的过来拜见,重新引着二老入偏室就坐。
昨夜楚烙谦还在因着楚文煜的丧事太过冷清寒碜而发愁和恼怒,不曾想打了个盹芦堰港的两位当世大儒携着当朝最得势的公主竟前来为亡者吊唁,这传扬出去,真可谓是楚家上下天大的荣耀。
转怒为喜后,再看向楚南栀时,老沉的脸上不由得布满了敬意。
楚烙谦眸光温热的注视着二老,自告奋勇的说道:
“二老来一趟不容易,南栀你和你母亲好好将家中收拾收拾,让二老在家中多留些日子,等到出殡之后再送二老回去,今日你和大郎也不必再想着守夜的事情,好好陪着二老,等到明天夜里吊唁宾客齐至,再去灵堂为你伯父守灵吧。”
柳澄明听毕也赶紧附和:“不错,灵堂那边有南竹夫妇和你父亲、母亲照料,你们就别操心了。”
“楚老弟,柳里正不必如此刻意。”
聂怀安神色肃穆的摆了摆手:“老朽与常老自然是要留下来的,大郎和南栀都是我们最得意的门生,我们岂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家人受欺负,那戚家算个什么东西,做事越来越不知道收敛了,办个丧事恨不得将全县城的人都请到他们家去。”
“他那哪是办丧事,简直就是丢人现眼,亵渎亡灵,一人过世岂有两家办丧事的道理,他戚家向来蛮横,死了夫君却连自家夫君的尸体都没脸要回去,却无缘无故的做什么衣冠冢,实在是贻笑大方。”
常延珏这两日也听说了戚楚两家办丧事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念着楚南栀的安危,他不得不跟着一道过来。
深深的凝望着楚南栀,他又语重心长的说道:
“南栀,你伯父的事情当年我回乡时也略有耳闻,楚家大郎本该也是人中翘楚,却被逼着做了人家的赘婿,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实在叫人惋惜,我与聂老已经商议过了,这几日都会留在这边,老朽倒要看看他戚家能耍出什么花样。”
有了二老这番话,不光是两位族长宽下心来不少,就连楚南栀心里也是倍感温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给二老做了几道菜,就屡屡得他们如此庇护。
思来想去,这其间怕是也离不开林锦骁的功劳。
感动的长吸了口气,她剔透的眸光缓缓视向楚烙谦,细声说道:“便有劳族爷爷在屋里陪着二老了,若是有什么差遣,吩咐我家大郎。”
说完,意味深长的瞥了眼一脸气定神闲的林锦骁。
听到这话,楚烙谦诚惶诚恐的连声点头:“好好好,都依你。”
活到这把岁数,两位大儒的名头在自己耳根子周围响彻了几十年,今日还是头一次有幸与两位大儒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可真是沾了侄孙女天大的光。
心里一边暗自窃喜着,一边也在暗暗叫苦的思忖,想着怎么样才能将那几个不成器的从戚家给捞回来。
因为他隐隐的察觉到,芦堰港的天快要变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站错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