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林渊手里拄着拐杖,见林锦骁对自家几位族中老人不冷不热的,再想到县衙门前还跪着的陈氏母女,心里顿时不痛快。
可他如今位高权重,自己也不好当面斥责他。
沉吟了会,三叔公林渊忽然温声细语的问道:“大郎啊,叔公听说你刚出去了,你母亲和妹妹、弟媳正跪在县衙门口呢,你要不出去看看?”
“噢,刚回来,囫囵吃了口饭,这不,还有许多公文等着要处理。”
林锦骁慢悠悠的抬眼看了看林渊,又看了眼端进来的几盏茶,示意道:“族叔和叔公们先喝茶,容我查阅完这卷文牍,这急需等着要处理。”
“不妨事,不妨事。”
林亭臻端起茶盏吹开茶沫先抿了一口:“今日本不该来打搅你的,就是大郎你也太不仗义了,上任多日,竟然已经将海康县掀了个底朝天,我们这些族人才知道侄子你走马上任了,如此天大的喜事哪能如此云淡风轻的就过去了。”
顿了顿,他勾着眼眸察视了眼仍在专心翻看文牍的林锦骁,笑眯眯的又道:
“听说你拒绝了军监大人和豪绅们的宴请,但咱们族里的家宴可不能推辞,老叔让你婶子在家备了些薄酒,还请了咱们芦堰港最有名的百戏班子入府,等晚间你可要赏脸过去呀。”
想了想,他又立即补充道:“待会我让人去将南栀丫头和几个小宝接过来,晚上就留在祖宅歇下吧。”
说完,他掏出一个精致的匣子放到伏案边上,票眼间看到和自己准备的一模一样的礼盒,不由得皱了皱眉,装作没看见的叮嘱道:“这是你们老宅的房契,还有二十亩田产的地契,你一并收下。”
听到这里,林锦骁终于忍不住抬了抬头:“我听师母说,只是赎回了老宅,怎么连地契族叔也给送来了?”
“咳,你就别挑理了,当年你大叔公在世时低价将二十亩田地从你祖父手中收了过来,老叔我心里一直是愤愤难平,你父亲上任时,我就有意让你大叔公将房契地契归还给你父亲,可他死活不肯收。”
林亭臻笑望着林锦骁,夹着几分长者说教的语气道:“如今你既然接受了你师母赎回的老宅,那老叔将这份地契归还给你们家,你总不能只接受你师母一家的恩意,却要刻意疏远老叔吧?”
“族叔言重了。”
林锦骁不紧不慢的笑道:“族叔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你将地契送来,那我就收下了,改日我让娘子将银子给你送去。”
他依稀记得自家田地和林氏族人的田产都是芦堰港城郊连片最肥沃的水田,一亩良田即便是放到不太景气的现在,也能换上四十余两银子,当年正值帝国鼎盛时期却以每亩三十两银子的价格典当给了族叔家中,与旱田差不多一个价了。
倒的确是有些可惜,如今能赎回来也不错。
林亭臻听着他的话有些来气,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道:“看来侄子你是只将你师母一家当作是自家人,将老叔当成外人了呀。”
“族叔这是说的哪里话。”
林锦骁放下文牍,浅笑道:“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如若族叔真觉得见外,那小侄也不客气,就按当年大叔公收地的价格还给你银子吧。”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