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搂着桌前的茶壶,声音浸着一丝冷凉:“今日莫要管我,让我放纵一回。”
他即便话中是一如既往地冷静自若,可仔细听听却依旧能从其中听出一些些的不对劲的异样。
安冬要把他死死搂住的那只壶给拿开,鼻息间却是嗅到了一丝丝不属于茶香味的气息,浓烈又冲鼻子。
定睛一看,安冬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声都要停止了,这被他家世子死死抱着的这壶,装的哪里是茶??分明是酒啊!
安冬一边想要分开江蕴和那只酒壶,一边高声地唤人来:“店家!店家!”
闻声而来的店家自然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他一早在江蕴进来时,便看出了他的非富即贵,所以但凡江蕴有什么要求,他自然都是第一时间去满足的。
此时瞧见了搀扶着江蕴的安冬,他十分有眼色地哈腰点头道:“您是这位公子的随从罢?这……”
不等店家想要同人算算江蕴在这儿喝的酒值多钱银子,便听安冬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莫要废话,你瞧不见我家公子喝得这般醉醺醺的吗?为何不阻止一二?”
店家闻言却只觉得自己委屈万分:“这位公子,你说这话便是好没道理!”
“这喝酒的公子俨然就是心情不佳,他要喝,我又哪里拦得住,再说若是我拦着不许人喝了,指不准你还要说我不给客人尽兴,委屈了你家公子呢!”
店家越说越起劲,似乎要同安冬掰扯到底,听得安冬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耐再听下去,只得摆摆手妥协道:“罢了罢了。”
“能否请店家去替我聘一辆马车来?”安冬从袖子里掏出囊袋,从里头拨了一两银子出来,颇有些肉疼地递了过去:“要快。”
店家接下了那银子,瞥着他那扣扣搜搜的模样,有些嫌弃地再比了两个指头道:“公子,你还少给了我二两银。”
不等安冬目瞪口呆地要反驳,他便笑眯眯地细数道:“一壶十年的花雕酒值一两银子,方才被你家公子砸碎了一壶,又被他喝了一壶,加起来算算就是二两银。”
十年的花雕?
安冬跟在江蕴身边这么久了,哪里没见过什么好酒好东西呢,若是真的十年花雕怕是不止值这么个数,但这市井之地能有几壶酒是真的?
不过安冬正急着扶江蕴回府,他即便再抠门,此时自是也没有心情同这店家掰扯的,他忙把另外的二两银子递了过去,催促:“还请店家快些找辆马车来。”
店家接了钱,自然爽快地去办事了。
若非他先回了府一趟,把马车让给安凛去驾,让他送宁姑娘回去,也不至于没有马车来接世子。
许是灌多了酒,江蕴已阖着眸,眉心微微褶起,唯独怀里的那空壶抱着不肯撒手,似乎是被他当成了什么人一般。
安冬知晓他家世子的心思,自然也明白他今日这买醉是何故,说到底,都是为情所困。
想到这些,安冬心里头不免有些怪那宁姑娘,若不是摊上宁姑娘这么个对感情迟钝的,他家世子何至于如此受委屈?
暗地里吃力不讨好地做了许多,默默无闻地从不让对方知晓,如今好不容易快要守得明月见月开了,那宁姑娘却又不知为何地对世子步步退让,似不愿对他家世子有丁点的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