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钦平看着罗氏离去的背影,回味着他阿娘那句话,陶钦平这才记起来,他爹还患着病,他方才……到底是言语之间太不对了些。
心中愧疚的情绪,同在永嘉公主府内的荒唐事的懊悔交杂在一起,陶钦平登时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颓唐无力的。
他……怎么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先前,他阿娘听了他能够攀上皇家,能够娶了一国公主之时,那神情分明是高兴的。
可如今怎么就成了他的父母、他的妻子之间互相不对付的境地?
…………
“好了好了。”
罗氏追得步子不停,可前头的陶父却始终不肯停下,如此拉扯了片刻后,罗氏终是恼了。
她大声喊住人:“陶建生!你够了!”
陶父这才顿住了脚步。
“好了……”
喊住了人,罗氏这才又放软了态度,轻声哄道:“你是知道钦儿那孩子的性子,他自幼便不是个会闹事的,这么多年来,更是认准了宁簌她便没放手过……”
“他不会是个闹事的?”
闻言的陶父,他回过头来,稍稍平静些许的眉梢又是染怒:“若非他三心二意,偏要巴结皇权贵戚,又何至于娶永嘉公主过门?如今你还敢说什么他当初是认准了宁簌?”
“我瞧着,他压根就没收拢一颗心同谁好好过日子的心思!”
陶父这话的怨气无一不在冲着罗氏,颇有些责怪她平日宠溺孩子的意思。
当初,陶父是直至陶钦平同永嘉公主合谋换了宁簌的婚轿,两人拜了堂揭了盖头,他才知晓自己的儿子干出这么一出的混账事儿!
“你有怨气使劲宣泄便是,牵连上我做什么?”
听了陶父这话的罗氏更是不悦,她牵连着受到陶父的怨责,心头不舒服间不由嘟囔着道:“宁簌好是好,可你也知道……宁家不过是一介商贾,如何能与永嘉公主的出身相比……”
“商贾之家怎么了?”
陶父将眉头一横,怒意横生道:“宁簌出身是商贾之流,难不成我们家就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世家子了?眼下可好,你满心欢喜你儿子娶回来的媳妇,可人家是公主!正正将我们这等小官之门所视为鄙夷!还说什么三六九等!”
“又为何不想想,人家宁簌手中经年盈利的铺子多如牛毛,你又怎知她不会反倒挑剔我们家的式微?”
陶父左一口永嘉公主鄙夷,右一口宁簌挑剔的,直把罗氏说得脑瓜子嗡嗡地响,她先前之所以同意同陶钦平一齐把新娘子换嫁这出戏做足,以至于连她的枕边人都瞒着。
为的可不就是他们陶家能攀上皇家,有个皇亲贵戚的好名声,永嘉公主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她的生母德贵妃更是独占六宫恩宠,以后若是永嘉公主怀了他们陶家的孩子,孩子的姓氏一旦冠上陶姓。
他们陶家未来可不就是指日可待的飞黄腾达?
当初有这么个念头在,永嘉公主同宁簌两厢掂量下,罗氏自然是会选择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