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细水既然认定了是她在刻意使坏，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方氏这番辩解的言辞，细水径直打断了人的话：“闭嘴！你还要狡辩不成！”

这刁奴定然是对她方才的敲打怀恨在心，这才蓄意报复于她！

她这般狼狈、衣着不整的模样叫外人看了去，焉知王爷不会因此而厌恶于她？

清楚地瞧见了细水眼底的厌恶，方氏的心都凉了半截，细水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姑娘，她自然看得出来这人究竟只是因气愤而暂时的口不择言，还是发自内心的憎恶情绪。

看到这儿，方氏心里头多少也有了点不耐，她如今侍奉在细水跟前，两人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损害细水而自己也得不到半点好处的事儿呢？

她又不是个傻子！

细水看不透，只能说是她太过愚蠢了！

被打断了话头的方氏不说话了，她只用晦涩的目光盯着女子，细水最是讨厌她这种略带高高在上、甚至还有点谴责意味的目光。

是以，细水狠狠地剜了方氏一眼，想到外头还有等候着的方禁，她便又匆匆忙忙地入了里间。

虽然并非是王爷亲自前来，但这方禁是王爷身边最得脸的人，他能够亲自前来，想必定然是王爷有什么重要的吩咐。

细水匆匆入了屋内里间，方氏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她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般地想起自己被扇的那一耳光。

直到方禁温温的声音在屋子外响起来时，摸着自己红肿脸颊的方氏这才陡然被拉回了现实，她那一双老眼里自然是有着愤怒与不甘的。

细水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丫头！

若非是她把小时候要被卖入妓场的细水，花了几两银子给救了下来，只怕她如今早就成为那个富家老爷的暖床丫头了！又如何会有能够攀上堂堂南阳王的今天？

端看今日这么一回，便能够知道，她方氏对细水十数年琴棋书画的精心调教，一片苦心，尽都是折煞了！

摸着自己疼痛不已的一边脸，方氏不可谓心头不快，但这样浮于表面的神情，不过转瞬即逝——她可不愿让南阳王身边最得脸的那位方禁先生，瞧见自己与细水的龃龉。

“细水姑娘可好了？”

青年男子的声音尽显温润，不徐不疾，不带丝毫的催促之意，像只不过是日常的随意问候的言语一般，听着便令人觉得舒心。

方氏捂了捂脸，随即又放了下来，她思忖了片刻后，还是迈步往外走了出去。

“老奴见过方先生。”

方氏虽不愿叫外人瞧见了她与细水之间的芥蒂，但却仍旧是心存了几分要细水好看的心思。

这位方禁方先生是南阳王身边得脸的红人，又是以谋士之名闻名于世的，想来自然是机智过人之辈。

倘若叫他瞧见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凭借方禁的聪明，他定然是不难猜得出来这是细水甩的耳光，只需要……他偷偷透露几分给王爷知晓，细水暴戾的性子定然会被王爷所不喜。

届时，怀着孩子的细水自然不会被王爷所厌弃，只是若要想重新讨好王爷，细水必然不能够再对她动辄打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