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秋葵的身影消失在了廊下,宁簌这才复又打开手中的那封书信,目光落在那张薄薄的纸页上,上面的墨迹俨然是新鲜的,还不曾过太久,似乎还未干透。
看得出来,江蕴命安冬送这信时的匆忙仓促。
宁簌细细看过这信,信上所书,是江蕴在告知她,北垣城异动,联合京都恐有生变。
宁簌隐隐觉得,江蕴说的这事儿非但不是在夸大其词不说,而且……极有可能还同她家的绢绫坊要扯上关联。
宁簌她不能让云氏深陷囹圄,毕竟绢绫坊这烂摊子没收拾妥当是她之过,何来连累她阿娘呢?
是以,为今之计,只有将她阿娘尽快送往江南之地,北地联合京都有异动,也唯有南边才是安全稳妥了的。
放下手中的信笺,宁簌眉眼间的愁绪不展,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北垣城敢如此胆大妄为地做出“叛变”的行径,定然是其中的城主或是城中首将,同京都中哪位位高权重者有了勾结……
思忖着间,宁簌复又端详了片刻那信纸上的内容,确保自己牢记在了心中后,她迈了两步,将信纸连同信封一并递至烛火旁。
看着火舌在瞬间将信笺吞没殆尽,宁簌这才收回了沉沉的眸光。
她是不愿卷入到这些王权贵相的争端之中的,可在这泼天繁华的京都城中,连那些高官厚禄者都尚且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她一介平民百姓?
…………
宣平公府。
书房内,男子方才阖上手中的书卷,门外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安凛的声音便在门外响了起来。
“世子,宫内传了话来,说是请您进宫一趟。”
微敛了眸中情绪的江蕴,闻言站起身来,他随意将手中的书卷推入桌案上那堆簇的十数卷书中。
随即应声:“好。”
书房的门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打开,安凛面带着凝重的神情便展现在人眼前。
见了自家世子出来,安凛忙再道:“可要属下去姜城……”
只是安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江蕴淡声打断了:“无妨,眼下还用不着云府中人出来。”
南阳王联合北垣城暗中作乱,此事牵扯甚重甚大,还不到最后关头,必不能够这般打草惊蛇。
“是。”
安凛低头应喏,可他不比安冬粗心大意,他能够估摸得出来,世子虽然已经拿到了南阳王借助云家,同南阳王暗中往来证据,却迟迟不肯押人入京告知宫里,许多的原因定然是出现在那位宁姑娘身上。
云家是宁姑娘的母家,倘若云氏出事,又加之先前宁家名下的铺子绢绫坊出了勾结外贼的风波,那必定是要牵扯上宁姑娘的。
但若是以后,世子暗中处理妥当了南阳王反叛作乱之事,再由他出面来保全宁家,只将罪名牢牢扣在云府诸人头上,那便简单了许多了。
安凛悄悄看了江蕴一眼,不由在心中暗叹。
他家世子,真是为那宁簌姑娘能够平安安稳,煞费苦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