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上树梢,江蕴这才拜别江皇后,离开了浮盛殿。
只是江蕴一行人才出宫门,他的车驾便被人拦了下来。
拦车的人似乎不止一人,江蕴在马车内都能听见脚步声阵阵,衣袖摩挲带动的声响明显。
紧接着,便有道隐约熟悉的声音在马车外头响了起来:“宣平公世子,可否下来一叙?”
这声音实在有些耳熟,江蕴不过思索了片刻工夫,便回想起了外头的人是谁。
“世子……”车外,驾着马车的安冬与安凛来询问江蕴的意见,两人再清楚不过自家世子不喜同那些不相熟之人攀谈,他们以为江蕴要命他们驾马离开,两人坐在马车前头,都不曾下来。
可哪料,不等安冬和安凛再说道些什么,两人便瞧见马车的帘子被里头的人拨了开来,竟是他们家世子听了人的话,顺从地下了马车。
江蕴眼一抬,便将马车外的情景打量了个遍,身着统一大理寺衙役服侍的众人站立在为首的男子身后,迎着对方高抬的火把,可以瞧得清楚那为首男子的面容。
瞧着对方这“来势汹汹”的阵仗,江蕴眼眸掠过了一丝诧异,很快又悄然无声地消失在了眼底,他抬起眸子,看向几步远处的为首男子。
江蕴问道:“少卿大人,有何贵干?”
他是不知,自己何时又得罪了大理寺的。
没错,来的人正是大理寺少卿魏知景,他向来是冷着一张脸的冰面孔,只是此时瞧见了江蕴,却是面上那冰冷有了些些的皲裂,他压低了些声音冲着江蕴道:“世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都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眼下即便是再如何,江蕴也没有再拒绝人的道理,他点点头,跟上魏知景往一旁而去的步伐。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魏知景微拧着眉问江蕴:“世子可知北垣城有谋反作乱的心思?”
他开口就是如此直白,倒是令江蕴有些懵了一瞬,待反应过来,他并未急着去问人是如何知晓的,而是眉眼淡然地回道:“少卿大人莫要胡诌,你一句谋反的罪名,怕是要牵涉上不少人。”
听了江蕴这话的魏知景,眼里的神情复杂极了,他本是怀疑江蕴早已知晓此事,否则他怎会明里暗里时时刻刻地关注那位宁家姑娘,当初人在大理寺之时,还宁可欠下他的人情也要将人庇护住。
他左思右想,无非这江蕴就是疑心了宁家的绢绫坊同北垣城有什么关联罢了,这才惹得江蕴如此上心。
“世子这是真话?”
魏知景皱着眉头再追问道:“我只问世子一句,若是世子知晓北垣城叛变,又当如何抉择?”
也是了,魏知景开始在心里头有些摇摆不定,江蕴身为陛下的亲侄,若是他当真知晓北垣城之事,为何迟迟不上禀圣听?令陛下早日派兵打北垣城一个措手不及呢?
江蕴面上是依旧的镇定自若,他道:“少卿大人切莫这般猜忌此类隐晦之事,若是被有心人得知你挡了他们的道,你说说,大人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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