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圆之夜,景兄形单影只,倒是有些凄凉。”
封清歌停下话头看向说话的男人。
如今封国拥有实权的国公,只有茂国公和景国公。
后者是老牌贵族,为人低调,从不刻意交好其他公侯伯爵。
前者是郑氏之乱中脱颖而出的新秀,算是父皇心腹。
一直对景国公府压他们一头不满。
可惜家中晚辈平平无奇,到如今只有嫡长子依靠荫庇谋了个闲职。
其余要不是在军中挣扎,要不然就是寒窗苦读未果。
忠心尚可,就是眼界稍微低了一些。
“今日折桂之宴,主角该是新进士。”
景国公面色如常,不欲进行口舌之争。
“景兄这话可是觉得三甲之员,皆比不上你家小辈?”茂国公举杯,笑容真挚歉疚,“对不住老哥哥,我这一喝酒,嘴上就有些管不住,失言了。”
新进士有小部分脸色不太好,不知是生气茂国公用他们做借口,还是当真觉得景国公目中无人。
“无妨,茂国公如此看得起景家小辈,景某愧不敢当。”
换作其他人,必然要和茂国公理论一二。
景国公却像是宫中摆放的石头,没有丝毫情感变化。
封清歌摩挲茶杯的动作顿了顿,端起喝了一口。
“不帮帮?”
“皇叔觉得谁会吃亏?”
封于明无趣坐了回去。
“说起来,父皇对景大可比对我们亲昵多了。”
历代皇帝养出来的刀,可不是要好好保养。
另一边,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茂国公脸色不变,但心中却觉得无趣,慢悠悠缩回。
此事本该到此为止,没成想皇帝突然开口。
“听闻景家二房那孩子的婚期将近?”
景国公起身行礼点头,道:“谢陛下关心。”
皇帝摆摆手,神情温和。
“澜儿那孩子立了大功,朕还未封赏。”
景国公不卑不亢。
“犬子不过做了力所能及之事。”
“这可不是谁都有这个‘力’。”
略高几层的座位,其实看得清对方表情。
但两人却都觉得对方面容上笼罩了一层薄雾。
皇帝是因视力下降,景国公的感觉则是源于刻在骨子里的礼仪姿态。
不得直视天子容颜。
“既然那孩子不要赏赐。”皇帝似乎心血来潮,“景家二房长女,温婉和顺,贤淑文雅,封昭和郡主。日后出嫁的嫁妆,内务府也会准备一份。”
其余人或羡慕或嫉妒地看向景国公。
只有封于明眼神中带着不合时宜的同情。
景国公站在原地停顿了一息,才朗声谢恩。
至于他心中到底是感恩还是其他,只有他自己知晓。
“荣庆。”
“儿臣在。”
“此事便交给你处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