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歌唇瓣微微抿了一下,随后恢复往日淡然。
如鸟雀掠过水面,波澜后不留痕迹。
“景爱卿讲便是。”
“臣身在国公之位,这些年却未曾回馈与国,名不副实。故此想要请陛下卸去臣国公之位。”
“景国公此言差矣,你这几年虽在京中颐养天年,但早年间对抗西边蛮子也是出了大力。”
茂国公站了出来,言语间似乎是在景国公说话,但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且景家国公之位世袭罔替,便是亲王爵位都未曾有这等殊荣,怎么你今日要放弃?”
言语之间,竟是将景国公的自谦之言,歪曲成了放弃爵位。
针对十分明显,景国公相拱手掌紧了紧,假装没听见。
“臣年岁渐高,许多事力不从心,还望陛下成全。”
皇帝沉默不语。
朝臣低着头看向相熟之人,眼神交流间,皆确定不要掺和这趟浑水。
“景兄战功显赫,如今想要自在游山玩水,皇兄何不成全?”封于明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若非身份使然,臣弟也想像景兄这般爽利。”
“朝堂上可缺不了你。”皇帝一笑,隐晦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封清歌,而后对着景国公道,“爱卿多年前征战落了旧伤,这些年也未曾痊愈,京中每到冬日天气寒冷,确实不适合养病。”
话虽未说透,但隐约是有松口的意思。
看来是赌对了。
景国公微微松了口气,感激道:“臣谢陛下体恤。”
“可景国公之位世袭罔替是祖皇帝留下的规矩,自然不能破。”
对此话,众朝臣是一个字都不信。
“澜儿那孩子品行能力皆为上等,又是爱卿独子,既然爱卿要卸任,由他这个世子承袭爵位再合适不过。”
“陛下,景世子如今不过十六,连弱冠之年都未曾到,实在是太过年轻。”
“纵观封国上下,从未出过如此年幼的国公。”
这两人还算是温和。
有人直接开口就是黄毛小子,乳臭未干。
景国公虽不至于脸色铁青,但神情也严肃了不少。
但此刻不是争执之时。
而且也不是他该开口的时候。
他不说话,皇帝也不言语。
封于明本想上去回敬几句,却被封于禁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心底不满滚了几句话,安静站回去。
一时间,朝堂上只剩下一群人对景澜的评判之语。
封清歌眯着凤眸听了片刻,终于是在皇帝要叹气之前站出来。
“禹州查获乱党并将其抓捕,东南立下赫赫战功,潜入寇岛使臣内部,为我朝谈判大获全胜奠定基础,这些功勋难道不足以承袭爵位?”
见封清歌站出为景澜说话,立刻有人像是闻到了肉味的苍蝇一般凑上去。
“禹州乱党至今未找出头目,东南之战胜利并非一人功劳,至于潜入寇岛使臣之中,此举并不光彩。”
话虽如此,但这些只是后续处理,根本不能算到景澜头上。
至于最后一件事,景澜绝对是故意找上寇岛使团,只是他失去记忆后不记得动机而已。
如今恢复记忆也未曾听他提起过,大概是已经达成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