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师命大,子弹打穿身体,没留在体内,有的子弹打中身体会让人体内部碎得像浆糊,往往是子弹留在身体里造成的伤害更大,没造成二次伤害,贯穿伤相比较起来不那么致命,虽然避开了重要的器官,但是枪支弹药的伤势很复杂,枪的款式,多少毫米的子弹造成的伤口大小,不及时救治万一感染……”</p>
阿韬顿了好一会,后面的话没说下去。</p>
程安宁突然想起什么,到处找刚刚周靳声用的卫星电话,她拿在手里却不会用,问阿韬:“你会用吗?”</p>
“你别慌,已经联系救援了,过来要时间,我们只能尽人事看天命。”</p>
程安宁摇头,喃喃着什么,看着周靳声,她不断喊他,喊他名字,喊他小叔,也骂他混蛋,渣男。</p>
喊他什么都好,无人回应。</p>
程安宁喊到声音嘶哑,周靳声睡着似的,没了任何回应,呼吸也在一点点弱下去……</p>
驾驶舱门口,孟劭骞不知道站在那多久。</p>
海浪翻涌,船身微微晃动。</p>
孟劭骞侧过身,不忍心再看下去,他突然有种感觉,被无力感裹挟,怎么争、怎么抢,都撼动不了周靳声在程安宁心里的位置。</p>
他们俩之间,没有第三个人的事。</p>
凌晨三点多,救援队伍来了。</p>
医务人员做事干净利落,了解基本情况后立刻将周靳声抬上担架,立刻展开紧急治疗。</p>
程安宁寸步不离,周靳声去哪里,她也跟着去。</p>
起身的时候腿软重重跌坐在地上,膝盖着地,阿韬扶她起来,让她小心点。</p>
她匆忙道了声谢,快步跟上医务人员。</p>
……</p>
后半夜抵达港城医院,程安宁跟着担架到了手术室门口,周靳声已经陷入昏迷,在他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程安宁才松开手,门关上,程安宁盯着响起的手术灯看,身体像泡在冰冷的海水里。</p>
孟劭骞跟来了,说:“别蹲着,坐到椅子上等。”</p>
程安宁头垂得很低,身体抱成了一团,瘦弱的肩膀在颤抖。</p>
孟劭骞浅浅叹息一声,不由分说把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他则半蹲在她面前,手指剥开她垂落的长发,露出一张沾了血的脸蛋,肯定不是她的,不用想是谁的,已经干涸了,贴着皮肤,他拿出湿纸巾擦掉她脸上的血污。</p>
她没拒绝,眼神空洞失去焦点,仿佛瓷娃娃,没有灵魂,连眨眼的速度都慢下来,眼尾更是泛着红,红得要命。</p>
孟劭骞不得不承认,周靳声在她心里的痕迹,是他无法抹除的。</p>
“要是有一天,我这样了,你会哭么?”</p>
程安宁没有说话,她没有心情开玩笑。</p>
孟劭骞的表情很认真,“宁宁,万一有一天躺在里面的人是我,你会不会难过?”</p>
“我不知道……”</p>
“你知道,程安宁,你心里都知道。”孟劭骞不让她逃避,捏着她的脸颊,让她面对自己,“告诉我,你会不会难过?”</p>
程安宁陷入久久的沉默。</p>
孟劭骞看到她的眼泪为周靳声流,为周靳声伤心难过,他想把新给她,弥补她的空缺,但能牵动她情绪的人只有周靳声。</p>
除此之外,再无别人。</p>
孟劭骞倒是第一次感觉挫败感,努力这么久,没有半点成效,他轻声说:“要是难过不要忍耐,会憋出毛病。”</p>
“我不哭。”程安宁刚已经哭过了,声嘶力竭,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她咬着嘴唇,说:“我等他出来。”</p>
“我陪你。”</p>
“不用。”</p>
“晚点会有警察过来了解情况,你失魂落魄,应付不了。”</p>
今晚的事自然会牵扯到警察,他们不报警,海警也会通知陆地警方。</p>
已经牵扯到了枪支弹药,不是什么小事。</p>
在周靳声在抢救室的同时,游艇上其他人受伤的被安置在医院治疗,都在不同楼层。</p>
凌晨的医院,人满为患。</p>
港城警方到了医院了解情况。</p>
程安宁等到了周靳声暂时脱离危险的消息,但失血过多,人还在昏迷,不确定具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可能需要几天或者更长的时间。</p>
万幸的是没有错过最佳抢救时期,不然失血过多昏迷形成脑组织坏死,长时不醒或出现植物状态。</p>
程安宁听完医生说的话,知道这是不幸中的万幸。</p>
她不敢掉以轻心,心里头那块大石头还是没能松懈,仍然悬在心头上。</p>
孟劭骞要帮忙办入住,程安宁没让,她联系了李青,请他帮忙把周靳声的证件拿过来方便办住院手续,李青人在港城的,接到电话马不停蹄赶过来。</p>
孟劭骞看她一夜没睡,说:“马上要天亮了,你不睡会?医院这里我来等靳声的助理过来,你去酒店开个房间休息。”</p>
“不了,反正天也要亮,我很精神,现在睡也睡不着。”程安宁轻轻摇头,说什么都不想走的意思。</p>
孟劭骞握住她的肩膀,态度强势了起来:“我知道你担心周靳声,可在那之前能不能先把你自己的身体照顾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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