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袭来的几个人被灯光一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早有准备的裴雪听闭着眼，拔枪对着传来动静的地方射击。</p>
“裴科，你没事吧？”宋小明紧张地在通讯频道里喊。</p>
“没事。”裴雪听看了一眼被划开的小臂袖子，一道血痕缓缓冒出鲜血来。</p>
裴雪听再三和宋小明强调过，凡事不要让她讲第二遍，否则做事的人会死的很难看。而在来监控中心的路上，裴雪听已经说过一次，把无人机画面投到监控中心。</p>
宋小明察觉到裴雪听的异常，立刻就夺取了监控中心内部的权限，咬牙断了电。</p>
裴雪听看着那几个倒地不起的假干员，还有墙角缓缓倒下的、负责人的尸体。她一进来就发现那人已经死了，伤口是眉心的一道细长伤口，亡魂正茫然地顶着那道伤口，徘徊在自己的身体旁边。</p>
裴雪听拎着枪走到一个看起来伤得最轻的人面前，“我们的人呢？”</p>
“早死了！”那人恶狠狠道。</p>
裴雪听一枪打碎了他的膝盖，他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喊，喉咙都要喊裂开了。</p>
“你们的人在哪？”</p>
“不、不知道……”</p>
裴雪听第二枪打穿了他的肩胛骨。</p>
“我的耐心有限，你不说，那就去死吧。”裴雪听对着他的脚踝扣下扳机。</p>
“我说！我说！”</p>
白磷弹洞穿了他的脚踝，他疼得直翻白眼，险些昏死过去。</p>
“真是不好意思，你说晚了。”裴雪听吹了一下枪口的烟雾，“现在说吧。”</p>
“那位大人……在最高处。”他哆哆嗦嗦道，“我们就知道这么多。”</p>
“你们是什么人？”裴雪听居高临下地问。</p>
那人的眼神忽然变了，痛楚和恐惧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空洞、茫然，像是玩偶娃娃的眼睛。</p>
裴雪听警惕地和他拉开了距离。</p>
他却没有如裴雪听想象的一般暴起伤人，而是语调诡异，像是舌头僵直着，说：“我乃带领世界开启新历史，终结旧时代的黄昏议会！”</p>
裴雪听一枪打爆了他的头，脑浆飞溅出去一米多。她还扣着扳机的手指隐隐发麻，身体却已经一脚踢开了这具尸体。</p>
对讲机里，陆吾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p>
“是黄昏议会。”裴雪听说。</p>
“我知道，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在那里等我，我和你一起——”</p>
“他们不是想杀檀真么，目标转移到我身上了？”裴雪听轻蔑地嗤笑一声，“算了，无所谓。”</p>
“裴雪听，你要干什么？”</p>
“不然你先告诉我，他们不去找青铜棺，想方设法地要我的命干什么？”</p>
陆吾没有给出答案。</p>
于是，裴雪听在他的咆哮声中，摘下通讯耳机，扔在地上踩了个粉碎。天空中传来直升飞机掀动的噪声，一朵白色的伞花绽开，带着一个金属箱子缓缓落地。</p>
裴雪听打开金属箱，一边往弹匣里填子弹，一边打量墙壁上挂着的监控画面。</p>
整个游乐园都是往外涌的人，被冷落的游乐设施孤零零地挂着那些可笑的装饰，地上滚过一只空掉的塑料瓶。寂静的林荫道上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伫立在夜色里的摩天轮却还亮着灯。</p>
摩天轮内部没有监控。</p>
裴雪听从金属箱里取出了那把“大徵天子剑”的仿制品，是古八方宝剑的制式，剑身线条凝练流畅，剑腹上镌刻着夔纹。微风从剑刃上飘过，发出裂帛般的蜂鸣声。</p>
裴雪听知道有的古剑上附着着剑灵，或者刀剑先主的英灵，有辟邪破煞的威能。但仿制品只是拙劣的山寨品罢了，空有古刀剑的形体，却没有任何别的作用，只是个好看的花瓶。</p>
可陆吾信誓旦旦，裴雪听倒有点不确定了。</p>
算了，裴雪听心想，认识这么多年，只有我坑他，没有他坑我的。</p>
裴雪听把剑推回鲨鱼皮的剑鞘里，起身离开了监控中心。</p>
——</p>
檀真捏断了那水鬼的脖子，随手把他扔在地上，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手指。</p>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檀真看见来电人，慢吞吞地接通了。</p>
“琥珀在这里！裴雪听去找他了！”陆吾火急火燎地吼道，“裴雪听身上现在有天眼，对上琥珀就是死路一条，你赶紧去拦着她！”</p>
檀真的瞳孔骤然一缩，急促道，“她在哪？”</p>
“她往摩天轮那边走了。”陆吾似乎也在奔跑，听筒里传来呼啦啦的风声，他骂了一句脏话，气急败坏道，“这破游乐场修这么大干什么？浪费土地资源！”</p>
檀真挂了电话，望向游乐场另一头的摩天轮。</p>
摩天轮晚上停运，本来只是静悄悄地戳在那里当个摆设，此刻却亮了起来，托着圆嘟嘟地舱位缓慢上升。</p>
——</p>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的一声震了起来，裴雪听看着“檀真”两个字在屏幕上跳，想也不想，直接挂断了。</p>
坐在她对面的人很满意她的举动，含着笑意点了点头。</p>
摩天轮带着两人远离地面，从他们的视角望出去，地面上匍匐着树根盘踞般的灯光，向着四面八方舒展开枝叶。而庞大的人流穿行其中，渺小得像是蚁群。</p>
“你应当不记得我了，所以容我自我介绍一番。”</p>
赤足白袍的男子有一双浅棕色近乎金色的眼睛，瞳孔纹路因此愈发清晰起来，像是古奥曼妙的壁画图腾，令人忍不住沉溺在他的注视中。</p>
“我叫琥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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