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昭想起了宋临川，打了个冷战，“那宋御医的三郎去了江东府，圣上会不会也对宋家下手？”</p>

王学士沉默着，良久才低声道：“宋御医一直被圣上盯着，只怕也是凶险得很。”</p>

林氏哀然道：“宋御医，姜御医，都是品性纯良之人，可这世道，容不得纯良之人，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去，真是难过极了。”</p>

顾雪昭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上房的。</p>

她只记得丫鬟小莲搀扶着两腿无力的她回到住处，萧瑟的秋风吹过来，发髻中的珍珠步摇来回摇晃着，碰到她的脸颊，很冷。</p>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仰头望着苍穹。</p>

京城的秋日比江东府要冷，苍穹也像蒙着一层灰色的纱，雾蒙蒙，日光隔了那层灰纱，一点暖意都没有。</p>

小莲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关切地劝道：“姑娘，这风有点冷，我们先进屋吧。”</p>

顾雪昭声音飘忽地问道：“小莲，你说这世道，纯良之人该不该活下去？”</p>

小莲愣了一下，回道：“纯良之人自然该活下去，不然若是恶人当道，这世道可怎么活呀？”</p>

顾雪昭依然仰望着苍穹，“你说得对，不能让恶人当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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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顾家大宅。</p>

这一次的重阳节，比往年都要热闹许多，因为有人上门向顾家的大姑娘提亲了。</p>

不少人闻讯跑到顾家的大门前看热闹，彼此相问：“是谁来提亲啊？”</p>

有人知道消息，告诉他们：“听说是从京城过来开药馆的那个。”</p>

“顾家大宅后面那个药馆吗？那里可是有两个年轻小伙子，是哪个和顾大姑娘提亲？”</p>

“长得最好看的那个。”</p>

因为顾大娘子不见外客，宋临川和顾之寒，还有冯平作为女方家人在门口迎接送纳采礼的人。</p>

宋临川听见外头的说话声，蹙眉拉了拉顾之寒，示意他看着自己的脸，“你凭良心说，是我长得好看，还是你先生长得好看？”</p>

顾之寒呵呵笑了一声，“我觉得三表哥长得也不错。”</p>

宋临川门头蹙得更深了，“怎么叫我也长得不错？定然是因为你偏心你的先生你才如此说的。”</p>

送礼之人都走进了大门，顾之寒也走了进去，他回头对宋临川笑道：“他不只是我的先生，也是我的姐夫，我自然要偏心他。”</p>

宋临川还要说什么，冯平笑道：“三公子，你是大姑娘的兄长，你该进去坐主位，接纳采礼了。”</p>

“对对对。”宋临川理了理衣裳，昂起头，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端起长辈的姿态，往正厅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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