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哭得很痛心,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她妈妈太狠心了,为了咬死那个大明星,竟然狠心放苒苒在这儿……”
“她不同意……我带不走我的苒苒碍…”
江之鱼背靠着拐角的墙,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唇,生怕更咽声泄露半分。
地下二层,常年阴冷。
又何况那里面。
那个女人,她怎么舍得的!
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墙角异动,沈肆回眸,心里一疼。
他的小姑娘到底善良。
只是为了帮梁烟,能下手的,只有魏然。
“魏叔叔,苒苒她多有喜欢梁烟,您知道的。”
“如果我能帮您,让您把她带回家,您能替苒苒再守护梁烟一回吗?”
“苒苒是个好孩子,她一定不愿看到她喜欢的人因为自己母亲的刻意操控,而陷入舆论的漩涡,再无翻身之地。”
魏然的哭声停了。
他的双目还湿润着,看向沈肆的眼神却渐渐清明:
“是啊,苒苒她,真的很喜欢那个热心的姑娘。”
“你都不知道,她醒来知道自己的偶像为她捐献了骨髓时,是有多高兴。”
“只可惜……”
魏然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无奈:
“是我跟她母亲害了苒苒。”
“要是我能再请几天假,守着她们母女,又怎么会……”
沈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从头到尾,魏然都是清醒的那个。
只可惜,这样的清醒为他带来的,是源源不断的的痛苦,和无法挽回的悔恨。
“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现在……她没了……”
“不管你能不能帮我,我都要帮苒苒再守护她的热心姐姐一回。”
魏然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墙,极其缓慢的起身,身形单薄,脚步虚浮:
“走吧,现在我就去跟那些人说清楚。”
沈肆搀扶着他。
路过江之鱼理应待着的拐角,早已经没了她的人影。
没想到的是,魏然竟然主动提起:
“之鱼也来了吧?”
“我刚刚看到她了。”
“她是个好孩子,不愿意让我为难。”
“可我们明明受了别人的恩惠,怎么能倒打一耙?”
“让她放心,这点儿道理,我还是懂的。”
沈肆内心微动,沉沉的应了一声:
“好,我会告诉她的。”
-
医院门口,夜色昏暗。
江之鱼将身形掩在玻璃门后,眼看着沈肆搀扶着魏然,一步步走到了记者中间。
旁边,他的妻子还在哭闹着,只是眼泪却已干涸,看起来像在进行拙劣的表演,有些滑稽。
“各位,我是死者的父亲。”
一石激起千层浪。
记者们的“长.枪.大.炮”立马调转了方向,齐齐对准他:
“请问,死者的情况真的像您夫人说的那样吗?”
“请问您过来是想补充些什么呢?”
“对于梁烟的举动,您有什么看法呢?”
攻势之猛。
如水汹汹。
好在有沈肆托了他一把,他才得以稳稳站住,抬起神形俱寂的双眸,努力望向每个镜头,缓缓道:
“我来,是想告诉大家,梁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话音刚落,人群沸腾。
就连坐在地上哭喊的妇人都呆愣住,尖锐道:
“你在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1
“我没疯,是你疯了。”
魏然扯开她的胳膊,一字一句道:
“如果不是你看中了大明星的流量,试图让苒苒借由她的热度,成为你心心念念的网红,又怎么会放纵她接受记者采访?”
“可怜了苒苒,明明只是想为她喜欢的人做些事,却不知道你早就换了一批记者,转头就去炒作她的热度。”
“甚至,多的时候,一天能来三拨。”
“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劳累至此,有时连药都忘记吃,导致排异加剧?”
“你疯了,快闭嘴1
魏然的妻子飞一般扑过来,被沈肆拦在身前:
“阿姨,叔叔说的可是真的?”
“他胡说1
魏然的妻子知道沈肆惹不起,只能又把矛头对准魏然:
“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死了女儿还为别人说话,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心里没我就算了,连我们的女儿都没有1
记者们一听,纷纷又来了兴趣:
“请问您和您夫人说的,那个是真?”
“难道您真的是因为不在乎这个女儿,才会为梁烟说话吗?”
“请问您身边这位男士又是您什么人呢?”
魏然抬了抬胳膊,示意沈肆退出记者们的视线,垂眸望着身侧人不人鬼不鬼的妻子,长叹道:
“我们的家事,你又何必攀扯别人?”
“如果你早早的说出这番话,我们分开便是,何至于怨怼至今?”
说着,他不顾身边人的拉扯,踉跄着站直:
“这件事从头至尾,都跟梁烟无关,就连曝光,都是我女儿主动为之。”
“所以,还希望各位如实报道,不要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