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和菲律宾的国王谈谈这件事?还有,先绕道菲律宾还是先走巨港,朱高燨还没有最后确定。
来回绕加里曼丹岛是肯定的。
这……
沈香保一下子目瞪口呆了,他不由得看向殿下,才十多岁的少年,四殿下他有着怎样的野心?
这真是让人敬佩啊,沈香保不由得庆幸,自己这一生居然还有这样的福气,跟了一位明主。
印度尼西亚现在不叫印度尼西亚,眼下叫做麻喏巴歇封建帝国。很快,这个有着奇怪名字的王国就会被葡萄牙、西班牙和英国先后入侵,成为一块殖民地。
朱高燨对建立殖民地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要的只是这些国家的资源,哪怕他不取,西方那些列强们也会来取走。
“这里除了矿物,还是生物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其中药用植物最为丰富。“
兄弟二人一一记在心里,跟着一起去的人肯定要有收获,要不然人家跟着白跑一趟?而到底这些岛上有什么,才能决定到底什么人跟着去?
“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朱高燨指着澳大利亚,“这里烟煤、铝土、铁矿石资源非常丰富,我打算将这里作为我大明的矿物资源输出地,我们要带领当地的老百姓们和我们一起开矿,我们供给他们必要的生活品,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让他们把他们不需要的这些矿物给我们。”
大明步入了工业化的时代,沈香保等人比老百姓们更加能够体会到,金属对于工业的重要性,而四殿下沿着地图的指点,让沈春鸿兄弟明白了,这一趟出海的重要意义在哪里?
他们觉得,殿下说的没错,那些埋在地下的铁矿石对当地百姓来说有什么用?吃又不能吃,炼铁吧,开什么玩笑,用炉灶?
朱高燨把话说完,松了口气,他这算是对自己这一趟出海,最终确定了航线了。
重新再把拟定的航线看了一遍,朱高燨搓了搓手指,对二人道,“忙去吧,这段时间,老沈,你指点一下你弟弟,把事办好,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不要盲猜我的意思,把事情办砸了,我不客气!”
“是,多谢四爷指点!”
沈香保将“四爷”喊出口,没有见朱高燨生气,他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的开端,他也多少了解了四爷的脾性,不拘小节,注重办实事。
这样的人好伺候,比那些只喜欢拍马溜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主子好多了。
从大明帝国学院出来,沈香保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地行驶在水泥马路上,装了橡胶轮胎的车轮没有一点颠簸,同样,也没有什么噪音。
“真是没有想到四爷会是如此平易近人,他虽然年轻,但也不容小觑,我在他面前半点都轻松不起来,比当年面对父亲,还要紧张。”沈香保自嘲地笑了一下。
“这样最好,我本来就想提醒你,在面对四爷的时候,可千万不要看着他年轻而自作主张,现在不用我提醒,这是最好不过了。你确定要跟着他出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可能一时半刻都会回不来,有可能留在那个叫做澳大利亚的岛上。”
“没有关系,先去看看。我也不会永远都回不来,四爷要从那里挖矿,肯定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将来只要有船只来往,我就能来回。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如何挑选跟随的船只?”
“这好办,四爷已经定了方向,哪怕这次去的人不多,将来有人看到了好处,想要加入也不是不可以。”
而夏原吉将消息散布出去后,先是那些权贵不方便自己出面,便让家里的公子哥儿们出面,找朱高燧做中间人,探朱高燨的口风,接下来就是那些不可能搭朱高燨便船的富商们,开始行动,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沈家门庭若市。
沈香保原先在沈家分家的时候,和沈家其他的人一样,搬了出去,但在沈春鸿要将周氏的陪嫁卖掉的时候,他将自己分的那一部分钱财拿出来帮了沈春鸿一把。
傍晚时分,沈家的客人终于离开了,兄弟二人在书房里简单用过膳食后,各端了一碗茶,正准备休息一下,管事进来了,“四老爷,五老爷,福建纪先生来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想到,纪松竟然来得这么快,从福建到应天府,还有点路程呢。
“快请!”沈春鸿边说,边和五弟迎了出去。
纪松从车上下来,坐的是长途车,身上的衣服还皱巴巴的,看到沈家兄弟,快走两步,拱手道,“沈兄,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纪家与沈家一个是福建的富户,一个是江浙富户,都在东南,两家素有生意上的往来,还是姻亲。只后来,沈家衰败,被卷入了蓝玉案中,纪家这才不敢与沈家往来,但比起其他几家姻亲,纪家善待了沈家嫁过去的姑娘,且在沈家灾难过去后,伸出了援手。
“水镜,既来了,就进来说话吧!”沈春鸿忙上前挽住了纪松的手,“你若是不来,我也是打算要叫人去请你前来。”
一面说,沈春鸿一面将纪松往书房请,并吩咐五弟,“去置办一桌席面,与我一起陪水镜好好喝一顿。
纪松,字水镜。
“一别多年,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今日见沈兄,犹如昔年,半点没有老去啊!”
沈春鸿哈哈大笑,“这话就有点假了啊,我这把胡子都白了,你还说你我没有老去,我看,不服老的是你吧!”
彼此相视大笑,均是感叹光阴荏苒,世事无常。
“当年,我可是为你们捏了一把冷汗,想到能够保住性命都不错了,谁能想到,你们还能有今日?”
进了大门,纪松站在庭院里,物是人非,庭院依旧,却不再现往日的富丽堂皇,反倒是处处显出一派宁静祥和,如此,也很不错。
沈香保往里走的脚步稍微顿了顿,沈春鸿淡淡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道,“请!”
纪松先去客房梳洗一番后,酒菜已经准备妥当了,摆在了花厅,三人面前的杯子里已经斟满了酒,酒过三巡,沈春鸿见纪松还在和自己拉着家常,他觉得这样很浪费时间。
“水镜,你赶了这么远的路前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如果是为出海的事,你就直说吧!”
纪松松了一口气,他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里,慢慢地嚼碎,吞咽之后,这才道,“是为出海的事,你们应当也知道,我们谁也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太祖高皇帝立下了祖训,片板不得下海,但皇上这次北巡后回来,在应天府码头下了旨意,老百姓们为了生存,可以去近海捕鱼。
这就给所有的富商们带来了机会,那些曾经出海通商的家族谁不是偷偷窃喜?
很快,就传出了,四殿下要开辟新的航线,大明的军舰将要去一个叫做澳大利亚的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的矿产资源,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些更加值钱呢?
“是的,谁也不愿意放过!”沈香保负责这件事,肯定道,“纪兄,你有什么疑问?”
要知道,四殿下开的条件可不低。
“我只想问一下,殿下为何限定家里的田地不超过两千亩?”这是纪松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
沈香保也不懂这个,他看向沈春鸿,毕竟,他四哥跟四殿下的日子长久一点。
沈春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轻轻地放下了杯子,“有些事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今日喝了这顿酒,有些话你们烂到肚子里去,千万不要往外面说,说了,我肯定是不会认的。”
沈香保和纪松不自觉地挪了挪屁股,神色严肃多了。
“我跟着四殿下也有这一两年了吧,对四殿下虽说不是十分了解,从他的一些做法,我也能看出,他和古往今来的很多人不同,他是一心一意在为大明,为老百姓们做事。”
这一点,沈香保没有异议,纪松道,“这些老百姓们都看在眼里,福建这边的好多老百姓都念着四殿下的好,都说有四殿下在,饿肯定是饿不死了。”
修路,给老百姓们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一天五十文的工钱从来都没有拖欠,主要原因还是国库有了银子,而先进的审计制度,严格的监管,有效地制止了贪污。
“眼下是饿不死!”沈春鸿道,“大明工业的发展,需要很多人参与,这也是殿下这次派军舰前往澳大利亚,会同意带人一起过去的缘故,殿下总是说,不要总盯着土地,人分三六九等,种地这种事,就交给那些老老实实的百姓去种,让他们能够有个糊口的保障。”
纪松愕然,“可难道富户就不用糊口了吗?”
这片土地上的人,总是与土地有着很深的情结,有些人一生的梦想便是有有自己的一块地,一间屋。
“殿下也没有强求,那些不愿意放弃手中土地的人,那就永远与工业无关。比如说这次航海,你可知道,殿下要去哪些地方?去做什么?”
沈香保清了清嗓子,劝道,“纪兄,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因小失大。以后的时代不一样了,你说现在有了拖拉机,你家里还愿意养耕牛吗?我看你这次是坐拖拉机来的吧?你怎么没有坐马车呢?”
“不错,不要总盯着土地了,两千亩田地,已经不少了。把那些田地让出来,给那些老百姓们种,跟着殿下,我以我的性命担保,殿下是从来不会让跟着他的人吃亏的那种人。”
纪松略有所思,道,“可是,若带货物出海的话,要缴纳百分之二十的关税。你们可否跟我说说,殿下到底打算去哪些地方?”
“殿下打算从琉球岛经过,走菲律宾岛,马来西亚岛和印度尼西亚群岛,到达澳大利亚,沿途走的这些地方,你放心,殿下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沈香保说了这几个地名,地图上,都是一片一片的岛,本来是不叫这些名字,但殿下既然这么叫,他们也跟着这么叫,不过是几个岛而已。
纪松问道,“殿下到底要如何保证我们不吃亏?”
毕竟关系到身家性命,要知道,田地卖出去了,要再买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沈春鸿想了想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说的话,你们烂在肚子里,不要说出去。”
“沈兄,我的人品,你是知道的!”
沈春鸿点点头,“工业发展要用到很多资源,各种矿石,铺铁轨要树木,你开的拖拉机要烧燃油,这些都是资源,而这些资源,用殿下的话说,不可再生。不能咱们这一辈用完了,子孙后代就只能看着哭。”
纪松倒抽了一口凉气,他难以置信地道,“殿下的意思是,去别的地方运回来?”
“不错!”沈春鸿点点头,忙将朱高燨那套歪理邪说拿出来,道,“眼下,全世界,大约也只有我大明步入了工业化时代,其他的国家,纪兄你也应当知道,还有些是处于茹毛饮血的时代,他们要这些也没用,我们拿来用,用我们不需要的一些东西酬谢他们,各取所需,岂不是双赢的事?”
“双赢”这个词,也是沈春鸿从朱高燨那里学来的。
“高!”纪松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赞叹,“四殿下是真高啊!”
他举起酒杯,感谢沈春鸿兄弟,“这一次要感谢二位贤昆仲,若非你们,我恐怕要失去一个会令我后悔一辈子的机会。”
错过了这一次,哪怕下次,愿意再跟着四殿下,也未必能够挤进名单之中了,可想而知,那将是一件多么令人后悔的事!
沈家兄弟谦虚几句后,留纪松在沈家的客房休息一晚,次日一早,纪松就起床告辞,“要早些回去处理田产,幸好朝廷愿意花钱购回来。”
大明帝国学院里,朱高燨用过早膳之后,赶着去给学生们上课,夏原吉来了,像条尾巴一样跟在朱高燨的身后,“殿下,这次,愿意出让田地的人是真不少,全是一些大户,有的人一出让就是百顷的田地,真是想不到啊!”
朱高燨顿住了脚步,“你不用在这里试探我的想法,若是有人找到你,问出海的事,你直接告诉他们,让他们挑选好出海的人,带上交易的货物,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出海了,我带着他们去捡钱。”
夏原吉松了一口气,“殿下,臣没有要试探殿下的意思,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臣担心到时候万一这些人回不了本……”
“老夏,你这样说就让我伤心了,户部到现在,库银多少?仓库的粮食多少?你担心这些,不觉得亏心吗?”
夏原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臣有罪!”
“你起来吧,你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夏原吉从大明帝国学院出来,后悔死了,他就不敢去试探四殿下,只是不试探一下,他也是放不下心来啊!
其实,一直到现在,没有人真的来将田地卖给夏原吉,这些人都是奸商,老狐狸,要不然也不会积累出这样的财富来。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