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归来峰,庄七没有再去渺尘那,而是踱步回了自己院子。
见屋里没人,庄七自顾坐在榻上,开始回忆起与庄老二是如何认识的。
那会他被华庭揍得半死不活,揣着一个馒头,好不容易在山林找到点药草,恰好遇到了同样半死不活的庄老二。
直到现在,他依旧记得清楚。
一个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的大汉跟尸体似地躺在杂草里,浑浑噩噩嘴里不知道念叨地什么,那眼神如同黑不见底的深渊,暗无天日,毫无生息。
他当时想都没想,直接药草和仅剩的半个馒头,统统给了那个大汉。
当那双黑黢黢地瞳孔看过来时,仿佛就像深渊有了光一样。
庄七记得那汉子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咬光馒头后,将药草还了他,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我在家里排行老二,你就叫我庄老二。”
“行,以后你当老二,我就当老大!”
从此他姓庄,有了名字,还多了个人陪。
排行老二
“庄老二就是骁从!肯定是!”
随着话音落下,刚迈入门槛的人身形一下顿住。
庄七见他表情僵硬,便知说中了。心下更加复杂,所有断掉的线都在此刻连在一起,变得清晰明了。
九亥抿紧唇没有说话,只将几瓶丹药摆在桌上。
庄七不喜欢他这样闷声不吭,像个哑巴。他将人一手拉过,禁锢在臂弯里,发出了一声叹息“紧张什么,又不是你告诉我的。”
见人依旧一副冷淡的样子,庄七来劲了,决定要好好和他“算一笔账”。
“当初剑宗去接华庭,庄老二怂恿我去凑热闹,是你与他商量好的吧。”
他收紧了臂,慢条斯理地说着“我像中邪了一样撞上宋故,也是你干的吧,那一下踹得我屁股真痛。”
感受到怀中人的微颤,庄七笑了笑,接着说道“且不说我一早就猜出庄老二与你们认识,又猜出剑圣之事。就说你许我在妖兽林修炼,你料到我肯定会发现这块地方,气海境的妖兽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妖兽林,也不会主动来找我。”
“而这一切源头,来自一件事。剑圣身死,凶手就是掌门。”
真相的幕帘被轻描淡写的扯掉,九亥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九亥哑声问他“你早就猜到了?”
“从来到归来峰,我就开始怀疑,我与师父曾聊过数次,但都没与你说。如今发现,我当真是犯了弥天大错”
庄七低声道“我真的很傻。你心底担心的问题其实很简单,我却从来没有发现。”
九亥没有看他,盯着某一处浑然失神。
“还记得我刚来归来峰的那日吗?”
九亥闻言抬头,恰撞进一双深情的眼里。
庄七望着他,轻声说,“我说过,即便是欺骗利用,我也是心甘情愿,现在我还要这么说。你不需要为此感到内疚,不该为此感到担忧。”
指尖微微颤抖,心跳都在加快,九亥一时没了魂。
庄七脸颊蹭着鬓角,缓缓说“九亥,我一点都不怪你。我只恨自己没早点与你聊这些,不管当初你怎么欺骗我,我都不在乎,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一句话激起涟漪。
九亥忽然跨坐在他膝上,吻上了眉眼。
庄七托着九亥的后脑,反客为主,温柔地用唇点着他的长眉,淡色的眸子,鲜红的唇,一路吻着,唇齿之间夹着笑叹“师兄,你真傻。”
他早该想到,他的师兄是那么的隐晦不安。
他原先只找渺尘说,刻意没与九亥聊这些,便是怕他知道自己猜到一切,心生愧疚和尴尬,坏了二人相处。
他早该想到,即便不点破,九亥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不心怀芥蒂。
这些年,他的师兄原来尽是这般愧疚他真的心疼了。
曾经的冰川化作一池春水,九亥扯着他背后的衣料,微张着唇却不知从何开口。
“我想知道你的事。”腰上的手不知何时伸进了青衫里,庄七轻声问着“别的不能说,自己的能吧。”
九亥眸底变得迷离,断断续续地问着“你松开想问什么,问便是了”
衣衫里的手不安分了起来,慢慢游走往上,庄七的声音变得低沉“我想娶你,正大光明的娶你。我要知道你的生辰八字,父母何处,要么师弟的聘礼都不知给谁呢。”
隔着衣服按住粗粝的手指,九亥被这句话搅得心神不定,只是说着,“我不知道,从小我就在这,师父总开玩笑说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