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百里之外，三道人影瞬间出现官道上。

庄七身形一晃，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周遭气息愈发不稳定。九亥将他扶住，沉声道，“先休息一阵，带出来的灵丹已用完了。”

“不能休息！”庄七喘着气道，“如果那人真是冲着无妄渊去的，那就是大麻烦！”

九亥抓住他铁腕，“这些都是猜测。无妄渊还有三个月门就要大开，他们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再冲一次门！”

这个问题问住了他，庄七稍微缓了缓神，沉声问“如果不是无妄渊，他们躲在皇宫里继续炼煞气想做什么，当时柱子上的人，你看见没有，连曌帝都在其中！”

兔阴闻言不由插话道“皇帝也能炼煞气？”

九亥思虑半晌，道，“皇帝与凡人不同，身上会有一道真龙气。巫蛊幡既能将修为化作煞气，或许也能用真龙气。况且当初冲击无妄渊的那股煞气太过奇异，我猜想也是因此而来。”

庄七脸色变了变“不行，现在就继续上路。我们直接去无妄渊！”

兔阴惨白一张脸“我快不行了，你们再这样下去，我真会倒下去！”

庄七皱了皱眉，忽然手中变出一个锦盒。

九亥脸色一变“你要用九心冰莲？”

“此时不用，什么时候用！”庄七咬了咬牙，打开锦盒就快速扯下一片莲瓣递给他，完全不容九亥拒绝。

兔阴已经被这股行为惊的说不出话。

九心冰莲他是知道的，传说中的圣物用来补充灵力，他该说奢靡还是疯狂！

庄七又扯了一片，递给呆滞的青年，喝道“一个死物，比不了人命重要！晚一步无妄渊的大门可能直接开了！快点，别耽误时间！”

兔阴被这么一吼，立即将莲瓣塞进嘴里。

不等他回神，肩上就搭着一双手，三人再度消失在夜色里。

皇宫出事，消息最先传入的是曾与曌帝有过牵连的宗门世家。随青州一事后，朝廷和修士间就没了来往，不过彼此间还是留了传信令牌。

这些道门本是不欲再插手皇宫事，但一听魔修入侵，便也各派出几名弟子去查看。

不过次日下午，皇宫深处就出现了各路门派的身影。

废墟之间斗法的痕迹，仍残留着极浓的魔气，普通修士凑近一些，都能感到一股凉意。一时间众人惊疑不定。

燕洲边境的结界牢固，但凡是魔修，皆无法越界一步，中州怎么会出现魔修？

万幸的是，一群人在废墟之中，发现两名修士尚有微弱的气息。

经历一番救治后，其中有一名修士终于醒来，道出的第一句话，石破天惊。

“庄七入魔了。”

“庄七杀了曌汉的皇帝。”

“庄七暗自炼邪术。”

无妄渊大门开了，九月霜身为守渊人，却带着道侣消失不见。有不少人上过九岳剑宗，却也没寻得人。而这个消息犹如巨石一样砸在心中。

但海沙阁的事情放在前面，一时也没人敢真正相信这件事，反而借着皇宫之便，将这两名散修收押起来，严加询问。

两名散修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一时众人焦灼不定。于是一批人去了九岳剑宗，一批人动身前往幽州。

海沙阁虽是在燕洲边境建了分阁，但弟子都留在了无妄渊营地，为了安顿各方而来的道门派首，营地扩大了数倍。

三人立于石崖间，眺望着左侧浩浩荡荡的营地，以及右侧黑雾翻滚的深渊。

奔走了一天一夜，他们终于在黎明破晓时到了此地，然而观察了半个上午，都没见无妄渊生出异样。

山风扑打而来，幽州深处的寒天，比九岳山冷数倍，冻得人刺骨寒心。

眼看兔音冻的手都发紫，庄七挥了挥手，撑出了一个结界。

九亥望着右侧黑五滚滚的一片，道“方还海会不会有别的目的。”

“不。”庄七果断道，“我有股直觉，他一定要再轰一次无妄渊的门。巫蛊幡每次出现，都与煞气和无妄渊有关。”

九亥道“且不说巫蛊幡的煞气能有多少作用，这里四处都是弟子把守，他一个人这么做，无异于自爆身份。”

庄七沉声道“万一海沙阁相助呢。明面上，海沙阁和瑶岛一点关系没有。”

九亥闻言神色凝重起来。

兔阴听了半晌，搓着僵硬的手指，朝营地怒了努嘴，“要不去打听下情况？”

青年一反常态不愿回古悲城，跟了过来，庄七瞥着眼，决定收回嘲讽的话，想着怎么表达你这半吊子的换骨术，怕是不可靠。

兔阴见他表情古怪，气道，“我换骨术就算半吊子，伪装个样貌还是可以的。虽然不能改变身材，但我们这，除了你，都是正常身高！”

庄七低头瞥着青年，又看了一眼到鼻子的九亥，哼了一声，“我铁腕就能隐藏气息，普通易容术照样能蒙混过关。”

“你不能去。”九亥抿着唇线，注视着他，“你的眼睛，藏不了。”

早在古悲城时，他们就试过，无论是普通的易容术，还是换骨术，都无法将瞳孔掩盖。这片血色像烙印一样映在上面。

天边血色云光，将暗红的瞳孔映得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