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轻寒公子挑眉。宋小楼点点头:“吃饱了。”
“喝药。”轻寒公子朝小二招了招手,端来一碗药,放在桌上,盯着宋小楼。
“能不喝吗?我怕苦。”宋小楼的脸皱成了包子,她自小就讨厌喝药,别说药汁了,药丸都很难吞下去,生病都是靠输液。轻寒公子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道:“不能。你今天若再倒了,我可不想扶你。出门查案和呆在房间,你选一个。”
好吧。宋小楼撇撇嘴,只好认命地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鼓作气灌下去。
轻寒公子见她的神色,忍俊不禁道:“就知道你怕苦。幸好准备了冰糖雪梨。”
“还是你想得周到。”宋小楼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走,去会会胡家人。”根据之前卷宗里的资料,她可以判断出,凶手一定就在胡府之中。
符合作案条件的嫌疑人有三位。一个薛氏的小叔子,也就是最初发现者,胡家二房之子,胡朔。一个是死者胡炎的亲弟弟,长房次子,胡运。最后一个是薛氏的远房姐夫,因家中穷困,不得已做了倒插门,改名为薛齐,自薛氏的姐姐死后做了鳏夫,便来投奔了薛氏,目前在胡府做个收租管事。三人性格也大不一样。胡朔生得有几分风流潇洒,经常出入烟花之地,身材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胡运性格较为阴沉,人高马大,不苟言笑。而薛齐惯会看人眼色,十分圆滑老道。
“前几日不是才来查过吗?如今怎么又要查1胡运脸色阴沉,“师爷莫不是怀疑我们胡家有凶手?父亲因为炎哥的死已经病倒在床,你们还想怎样?”
“哎呀,瞧这话说的。其实你巴不得叔父死掉,这样一来,家产就归你了,不是吗?”胡朔摇着一把扇子,言语轻佻至极,却处处与胡运针锋相对。
“咳,听说县衙里来了两位京城的人,想是这风已经吹到京城去了,这才又要查探……”薛齐轻声咳嗽了两下,眼珠一转,问道:“师爷,那两人还未到?”
师爷呵呵一笑,脸部有点僵硬。这肖楼,说好的一起来,如今过了约定的时辰,人却未到,究竟跑哪里去了!如今他也不好发作,只好装模作样道:“许是路上耽搁了。你们不知,那两人可有大神通……”师爷讲得越发兴起,说得唾沫横飞,几乎把宋小楼说成了堪比青天的神探,三人听及此,却是表情各异。
“奴婢多谢二位公子。”芍药脸色微红,飞快地望了二人一眼,心跳飞快。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到过这样好看的两个男子呢!一人如谪仙般令人仰止,虽然戴着面具,却难掩那一身贵气,另一人虽然身材小了些,却眉目清秀,谈吐温柔,比起这些年她在胡府所见的主子,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实不相瞒,胡府的事已经闹到京城了。我二人便是圣上派来的钦差大臣,特意到此查案的。你家夫人少爷死得冤枉,不是女鬼作祟,而是有人谋杀。听说你家夫人平日里对你不错,为让她的灵魂安息,我便问你些话,你可不得隐瞒。”
宋小楼眼中含笑,神色温柔。刚刚她又亲自扶了一把差点摔倒的芍药,竟是让着小丫头一颗心乱跳:“公子尽管问就是了。芍药一定如实回答。”
鄙视,赤裸裸的鄙视。宋小楼看着微微勾唇,神色怪异的轻寒公子,感受到了这一股灼热的视线。咳,这美男计也不是她想干的,谁让轻寒公子不肯屈尊呢?
“你家少爷夫人那晚是何时就寝的?睡觉之时,可否有过什么异常举动?”
芍药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那晚天冷,天色刚暗,夫人说身子不适,便早早地入房,让奴婢端一盆炭火进去,又吩咐我伺候洗漱。不一会儿,少爷从外面庄子里回来了,似乎有些疲倦,也早早地就寝了。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奴婢想着房间已暖,炭火怕是烧尽了,便去敲门询问是否需要加炭,那时候房内有……激烈的喘息吟哦之声……奴婢便不敢打扰,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也没听到夫人叫我,想是睡着了,就……没怎么在意。”
“哦?小丫头脸皮倒是薄,只是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据我所知,人在疲惫程度下,对那种事是无甚兴趣的。你在屋外都听得到大动静,说明屋内很是激烈,两人体力正佳,那么你家少爷夫人又为何撒谎说身子不适,十分疲惫呢?”
宋小楼目光炯炯地问道。芍药脸烧得通红,没想到宋小楼这么直白:“这……”
“没错,没法解释。如果你家夫人少爷没有刻意撒谎,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封闭的空间里炭火烧了一个时辰,足够让人昏厥。那时恐怕凶手便在房内准备下手,怕你推门而入破坏计划,便故意发出那种声音,好让你误会。你可知道,那盆炭火最后去了哪里?”
“唔,当时县令来了,府里站了很多人。我好像是看见,百合将那盆炭火端出去了。当时我问起,她便满不在乎地说,人都死了,这盆炭不如拿回去自己烤。”芍药想了想,道。宋小楼的兴致更浓:“哦?那据你所知,百合是这样爱占小便宜的人吗?她还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不是!平日里我们下人的粗布衣她平日里都瞧不上。有好几次我还看到她戴了那种贵重的玉镯和金钗,对了,她的箱子里还有两匹上好的布料。”芍药压低了声音,悄悄凑过去,跟宋小楼咬耳朵:“百合长得有几分姿色,我看她呀,就是想飞上枝头做少奶奶。二房的朔爷倒是对她有几分意思,我曾看到过他们在假山后幽会,说不定那些东西就是朔爷送的1
“好的,我明白了。届时若查出犯人,可否请芍药姑娘去公堂作证?”宋小楼含笑道。芍药脸上一红,点了点头道:“当……当然可以。”
待芍药走后,轻寒这才问道:“想到什么没有?”宋小楼蹙眉:“有几个疑点。但是,还不足以找出凶手。我还需要更多证词。走,咱们先去案发现场看看。”
“自县衙的人来过以后,这屋子便原样未动锁了好几天。”管事引着宋小楼二人上前,打开了那把门锁。一阵穿堂风吹过,空气忽然变得冷飕飕的。管事吓了一跳,想起了女鬼的说法,面色一白,道:“二位大人进屋查吧,小的就在门外候着。”宋小楼见他胆子这么小,当下笑了笑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