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莫蒂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躺在了医疗翼的病床上,她的脖子被层层纱布缠得紧密,一时之间竟然让她喘不上气。
这时身边一双有着看起来被阳光关照许多的古铜色肌肤的手伸过来替她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绷带,司莫蒂略显虚弱的抬头看了一眼病床前坐着的人,是弗瑞先生,他的眼睛里有些血丝看起来是有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如果你再持续昏迷下去我们可能就要考虑把你送到圣芒戈了。”弗瑞先生像是松了一口气,悄悄地看了一眼正在后面房间忙碌着庞弗雷女士小声的说道。
司莫蒂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大量的失血带来的空虚与虚弱感仍然挥之不去,再加上长时间的昏迷,这些都让她的精神状态显得十分疲倦。但是她还是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仔细的打量起了身边的环境,医疗翼里专门为她隔出了一个小隔间,病床边上的桌子和附近的地面挤挤挨挨的放着一堆探病礼物,其中以一个造型花哨的圆柱形水桶最为突出,至少在司莫蒂短暂的十几年魔法生涯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探病礼物。
弗瑞先生注意到司莫蒂停留在那个圆柱体上的视线,他耸了耸肩把那个奇怪的东西拿到了司莫蒂的眼前还有一张看起来有点奇怪的照片,那是一片寂静的星空,用寂静来形容是因为那张照片并不像巫师界的其他照片会运动起来,那是一张用麻瓜世界的照相机留下来的影片。
深蓝色的夜空上,繁星点点,是一张角度很好的景观照片。
“这是你的一位教授送来的,我不太熟悉,不过她说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叫作保温杯,是来自其他国家的普通人推荐给她的,听说他们那里认为多喝热水就能让身体变得健康起来。”弗瑞先生皱了皱眉像是不能理解,不过很快又把照片翻转过来指着后面的一行字念道“亲爱的司莫蒂,我这次去了更遥远的古老国度,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文化,这种感觉很奇妙,谢谢你的建议,我想即便是麻瓜也不能将他们简单看成一个整体。我想我需要对我的大部分课程进行一些调整,这个保温杯作为旅行中的一点小惊喜送给你,希望你能快点健康起来。”
“落款是凯瑞迪巴布吉教授。”弗瑞先生把照片放在了司莫蒂的手里又指了指身后那堆积成一座小山的礼物问道“你的朋友里还有不少人也专门留下了卡片,要我再念给你听么?”
司莫蒂轻轻地摇了摇头,手指在弗瑞先生摊开的掌心敲了敲画下了两个字母,弗瑞先生收回手了然的笑了笑语带安抚“那两个小子没事,不过就是趴在你病床边上的时候被西弗勒斯抓了个正着,被关了半个月的紧闭。”
“哦,还有一件事情。”弗瑞先生冲着司莫蒂眨了眨眼睛用略带调侃的语气复述起了那个面色复杂的离去的魔药学教授的话“劳烦这位穿的好像打翻了颜料盘的弗瑞先生替我转告这位小姐,即便是丧心病狂的想要逃课,她也可以选择当面和我提出申请,而不是用如此名垂青史的方式,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司莫蒂扯了扯嘴角不太在意斯内普教授的冷嘲热讽,在得知乔治和弗雷德并没有受到什么连累之后她也终于有时间考虑自己的处境。
司莫蒂的指甲又轻轻滑过弗瑞先生的手心,断断续续的画下了一串字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弗瑞先生收起了手,握了握拳又很快松开,语气轻松的说“邓布利多觉得你需要有一个长辈来照顾,他联系了你的父亲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复,然后在伊桑那个老家伙和我两个人之间选择了我。”
弗瑞先生像是心情挺好的呼气道“难得有人居然会觉得我比他靠谱,我当然是连夜就骑着扫帚赶过来了。”
司莫蒂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弗瑞先生显得有些心虚的偏了偏头后又补充道“是借了魔法部的壁炉,我确实不太擅长扫帚这种交通那个工具。”
司莫蒂的指尖又叩了叩弗瑞先生握着的拳头,不过他却没能像前几次那样利落的展开,因为愤怒的庞弗雷女士已经发现了角落里不听话的病人和不懂事的看护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庞弗雷女士的声音里显露出无法克制的愤怒,她一字一顿的说“温迪弗瑞先生,我假设您还记得我两个小时之前对您的叮嘱?”
“,啊,我只是太激动了,请您别生气,庞弗雷女士。”
“太好了,原来您还记得我曾经反复叮嘱过您,如果患者醒来,请一定要立即告诉我,”庞弗雷在立即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还有我假设您也记得,我和您嘱咐过不要过多的消耗患者的精力,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休息?”
“我记得的,庞弗雷女士。”弗瑞先生不知为何从坐在凳子上的姿势转变成了垂手站立的姿势,同时也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心虚。
“唉,”庞弗雷女士对于这一大一小两个难搞的病人和看护十分头痛,在她看了看司莫蒂苍白的脸色之后无情的对某个玩忽职守的看护下了驱逐令“弗瑞先生,您还是出去休息吧,你在这里会十分影响我的病人的恢复速度。”
“好吧,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弗瑞先生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一眼从庞弗雷女士走过来就开始闭眼装睡的小姑娘顶着刚刚挨过骂而显得灰头土脸的表情走向了医疗室外间的病床上蜷缩起来,留给了庞弗雷女士一个稍显寂寥的背景。
庞弗雷女士心硬如铁丝毫不为所动的狠狠拉上了帘子,转身去了后面的医疗间又取出了一瓶颜色诡异的药水端到了司莫蒂面前,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好了,莽莽撞撞的小丫头,,睁开眼睛把这瓶药水喝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不出三天你就能活蹦乱跳的在黑湖里游泳了,不过最好还是别真的去那里游泳。”
某种意义上也算的上医疗翼常客深谙庞弗雷女士的性格的司莫蒂没有一丝丝反抗的意味,乖乖的张开了嘴咽下了那口腥气伴随着苦涩的药水。
“真是个好孩子,”听话的病人让庞弗雷女士的心情好了起来,她俯身替司莫蒂掖了掖被角,语气轻柔的哄道“睡吧,我可怜的的孩子,明天起来,你就会觉得好受不少。”
苦涩的味道还在口腔里萦绕着,但是可能是药效开始起了作用也可能是身上的温度太让人困倦,司莫蒂的眼皮不受控制的粘合在了一起,沉沉的陷入了空旷的梦乡之中。
在她再度睁开眼睛时,就如庞弗雷女士所说的一样,她的状态好转了不少,虽然状态依旧虚弱,但是她已经能够冷静的思考。
弗瑞先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睡前约定说明天再来的人此刻却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胡子的白发苍苍的老年巫师——邓布利多校长。
比起他们两个之前分开的时候,他显得更加疲累了不少,时不时会取下眼镜揉一揉自己的眉心。
司莫蒂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身后塞着一个庞弗雷女士送过来的靠垫,显然霍格沃兹校长的身份也没能在她那里去的太大的特权。
庞弗雷女士嘟囔了一句,半个小时就转身回到了自己工作间,而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有一闪而过的愧疚而同样有着蓝色眼睛的女孩的眼睛却平静如波,掀不起半分波澜。
司莫蒂的魔杖在空气中慢慢滑动,留下一行文字。
“邓布利多校长,您对于棋子的使用方式未免太过粗暴。”司莫蒂微微垂首又留下了一行文字,是一句燃烧着的问话“您想杀了我么?先生。”
罗齐尔家的天赋者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有着脆弱而敏感的神经,这让他们更加信心也更容易发现常人容易忽略的细枝末节,不过随之而来的则是作为工具的折损率,越精细的工具损坏的概率越高,人也不能例外。
很少有人能坚持到25岁之后还能保持理智,这种极高的消耗率也的的确确让一代又一代的使用者苦恼。
但是,混杂了守密人的血统的司莫蒂,自认为还算是个理智清醒的人,即便是得知了一些密辛,也万万不至于精神崩溃到之前的地步。
除非有人借助外力又推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