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安陆背着林乘墉一路疾跑,赶到了元吉镖局。
众趟子手见到少当家的伤势不明所以,议论纷纷。
在他们看来,总镖头带着镖局中所有高手去办事,这得是多大的阵仗?可回来的只有安六爷和重伤的林乘墉,其余人等不见踪影,这又是多大的难事?
安陆没去管众人的议论,叫了个帮手,径直将林乘墉放到卧室床上躺好,将上衣解开,处理肩膀和胸前的伤口,又取来治疗内伤的丹药喂他服下。
随后一阵推宫过血,好一会,林乘墉缓缓睁开了眼睛,又急又累的安陆这才瘫倒在一旁。
林乘墉方才恢复意识,便强撑着要起身,急道:“玉荣,当心!”
安陆赶忙又把他按躺下,说道:“乘墉莫急,玉荣没事......二哥和阿泰已经赶到,一会就把人擒住带回来了,放心吧!”
安六爷也不确定芮玉荣现在情况如何,只能先宽慰两句,稳住他的心神。
林乘墉这才长出一口气,以二叔临近宗师的本事,纵使不敌也一定能把人击退。
要是那人是宗师?
那自己等人早就没有幸理了,宗师行事还能那般谨慎?
“六叔......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多亏了阿泰的神目啊!他在高处见到玉荣侄女儿一路往北出了广场,就知道情况不对,赶忙叫上我和二哥追过去,在那狍鸮手上把你和玉荣救下了。”
“玉荣何在?”
“这......乘墉你可记得今天下午跟你们一起来镖局的小哑巴么?”
林乘墉点点头。
“唉!我们赶到时,那孩子也在!听玉荣说......那孩子救了她一命。可惜,被那妖人一掌打死了!”
“啊!”林乘墉心神震动,差点又呕出血来。
和这孩子相识不过半日,只知道他乖巧懂事,又给几人提供了关键的线索。本以为此事了了之后,这命途多舛的孩子终于能在芮氏药行过上更好的日子,却不想今日之事竟把他也牵扯进来,以致丢了性命!
自己几人在布置之时将他忽略,但孩子仁义有加,自己追寻而至,还救了芮玉荣一命。
先被救,后救人。
这般情义,重于千金!
林乘墉既惭且愧,长叹一声,问道:“是我们欠这孩子的,他现在尸首在哪?定要收殓回来好好安葬才是。”
“被玉荣带走了,她说要送回药行,交给老掌柜安葬。”
“也好......老掌柜很是喜欢彭大有,这样安排,也是最好的......你们赶到的时候情况怎么样了?”
“二哥和阿泰已经把人堵在那处竹林,凭二哥的身手,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不过......晚上行动前二哥和我交代过,无论这次胜负如何,咱们镖局所有人都要连夜离开!”
林乘墉沉吟半晌,点点头道:“还是二叔考虑周全。今日咱们有些失算,仅一个护送镖货之人便如此棘手,更不知他背后之人又有多少好手。就按二叔说的办,先安排镖局其他人离开,盘缠多给一点。不过先不要告诉大家实情,就说要送我回蜀山养伤,镖局放假。记得给五叔和鹰哥留个信儿,让他们访亲回来也到蜀山避祸,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人。”
“唉......要是五哥和小鹰都在,今天那妖人肯定手到擒来!也就没这么多事儿......嗐,乘墉你躺着,我去安排!”
林乘墉望着安陆往门口去的背影,忽的想到一事,喊住他道:“六叔!你......早些时候吃的那药,现在可有不适的地方?”
安陆一愣,摸摸肚子道:“没啥事儿啊!那什么九馗明明是和南诏结盟的,还会送人家假货不成?”
林乘墉点点头道:“没事儿就好,六叔你去忙吧。”
他转头躺好,眉心拧成一个重重的疙瘩。
尚冯河带着背上的一截断刃,整个人像只鹰一样扑入林中,抬起头望向高处的方泰,再度跳起,目放奇光口中高喝:“定!”
惊目劫除了能以辨真术辨真假谎言,还能以祸心术配合声音迷人心智,其中以乱字诀和定字诀最为犀利。
一个乱神,一个定身。
此前小巷中便是以乱字诀让众乞丐见到内心最为恐惧的东西,让他们自相残杀而死。
定字诀则是震慑心灵,使人动弹不能。
由于二诀发动之时,消耗内力心神极大,故平时不轻易动用,只是以杀意慑人,再辅以言语迷惑、暗示。
这一次突进本就是尚冯河孤注一掷之举,因此再不留手,打算一合之间制住方泰以威胁罗孚。
定字诀出口,尚冯河杀气涌至,双爪前探,直奔方泰!
却不想竹子上的少年只是稍稍愣神,随即把手中长弓一扔,从背后拿过一根短枪,迎面刺来。
尚冯河瞠目结舌。
自从练成惊目劫以来,这是第一次建功无果!
又或许,是第二次?
他早上见到这少年的时候就曾以辨真术试探言语真假,当时就对方泰的反应有些奇怪,故此才一路找来。
现在看来并不是当时自己戴着鱼鳞易容的原因,而是这少年的的确确有不受惊目劫影响的本事!
本来想着等抓住这少年,再废了罗孚,不愁从他们口中逼问不出泰逢的下落。到时候,就算送镖的差事搞砸了,也总归是功大于过。
但这少年能抵抗惊目劫,那么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就不可信,要是由他再把这法子教给别人......
此子断不能留!
短短一瞬间,尚冯河脑中转过无数念头,他狠下心,右手去抓枪尖,左手铁爪一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