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抓中,就是开膛破肚,一击必杀!
方泰人在高处,那双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那感觉仿佛就像当年在山上遇到大虫一样。
杀气四溢!
但这种杀气又与百兽之王不同。
一个是自然而然,将你视作口中之肉的天然的压制力。
一个是主动激发,以技巧和精神作为工具的有的放矢。
再形容简单点,就是一个纯粹,一个刻意。
见到老虎时,你就知道它要吃你,见到这人时,他还大喊一句你才知道他要你别动。
这便是先天后天的不同。
方泰天生心思单纯、率真,更兼在山中生活多年,不通世上俗事纠葛,因此遇事知变通,又不与人争。
方游曾说方泰心境超然,无欲则刚,有一颗赤子之心。
这也正是他不受惊目劫这等精神秘术影响的原因,但他自己并不明白。
如果要他自己形容,那就是:“山里的大虫可比这厉害多了!怎么罗总镖头他们说起惊目劫那般慎重?也不怎么样么......”
方泰见敌人快速逼近,明白自己最多再发一箭,对面就能来到三尺之内,如此弃弓用枪是最好的选择。
当下他便将早上练成的一式无相用出。
枪尖嗡嗡急转,和尚冯河抓来的铁爪碰在一起。
只听“叮当”乱响,火光四溅!
尚冯河只觉抓住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鲜鱼,亦或是满身鳞片的大蟒,滑不留手又强劲有力,一抓之下竟然拿不住这杆枪,反倒被枪势带偏了身形。
他心叫不好!
方泰则是一喜。
无相此招果然神异,这副铁爪竟然也抓不住!
双臂运力,挑开敌人来势,再压在他的肩膀向下狠狠一砸,口中叫道:“下去!”
言出法随一般,尚冯河只觉大力袭来,和方泰的距离一下拉远,重重的落在地上。
这一下耽搁了时间,身后的罗孚已然赶到!
刃风再临,风天连斩!
罗孚恼恨自己放走了强敌,险些陷方泰于死地,此时使出了十二成的功力,内力狂涌,绝技风天斩仿佛不要钱一般用出。
顿时漫天气刃飞舞,竹叶飒飒,噼啪之声不绝于耳,成片的竹林纷纷倒下,宗师之威可见一斑!
尚冯河刚刚落地,身形不稳,面对气刃再无躲闪之机,只得将身体趴在地上,强运内力,双臂交叉硬抗。
哧,哧,哧!
血光迸现,三道伤口深可见骨,尚冯河一身灰衣都被湿透贴在身上,头一歪,气息微弱。
罗孚长出一口气,平复经脉中翻涌的内力。
正当他回气的时候,倒在地的灰衣儒生猛地再度睁开双眼,狠厉卓绝!
“乱!”
罗孚猝不及防,与那双眼睛对上,只觉无边幻境随着那片血色瞬间铺开。
自己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兵荒马乱的年节,遍地都是尸首,父母双亲死不瞑目,田边沟壑血流成河。
他幼时直面父母被流离的暴民所杀,家乡又被作乱的叛军占据,怨恨充斥内心多年,这才主动入折冲府。虽然已经多年,但内心仍然有隙。
此时被乱字诀引动,面前再度出现当年的惨状。
而罗孚毕竟身经百战,内心被战火磨炼多年,此后又在红尘俗世中摸爬滚打,心境修为将臻明镜心,恍惚了一息便脱离了幻境。
但以罗孚已近宗师之能,却仍然被控制住一息时间,惊目劫不可谓不恐怖!
就在这一息之间,尚冯河暴起!
已经落地的方泰听见那声暴喝,也心知不妙,急忙捡起长弓,单膝跪地搭箭便射。
这一记鹰击是尚冯河死中求活之举,快逾闪电,在罗孚刚刚转醒时就已到了面前。
避之不及,罗孚在刹那间横刀拦在咽喉前。
但为时已晚!
一抓脖颈被断刀阻住,一抓胸腹则长驱直入。
只听咔吧几声,铁爪抓断了数根肋骨,留下五个深深的血洞!
尚冯河再度跃起,从罗孚肩头翻过,重重一脚踹在他的后背,借力逃窜。
此时弓弦再响,一箭射中肩头。
尚冯河去势不减,反倒借着箭支上的力道,身形更快了几分,一个起落就离开了方泰的视野,逃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