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如何死去?”
“披头散发,孤坟自刎。”
雷雨,念都被困回忆,竹羽晨至今都还记得自己的回答,暮气沉沉,但杀气重重:
他也曾是有力之人,做事顺心,绝地反击,在那英雄辈出的年代,他跟“百骑怎能复家园”的西楚同袍,跟聂都的鬼方在荒漠上奔跑,他大言不惭,他处处是诳语,他敢恨不敢爱,竹羽晨是大魏的懦夫!
总领没有死在沙场上,是一辈子的耻辱,他洗不掉这屈辱!
羽翎在雪原上苟延残喘,伤口裸露在大雪天,脸颊跟耳朵冻得通红,念都上气不接下气得凝望远方,口腔中散开浓郁的血腥味,精神极度亢奋,却又萎靡不振。
我未曾离开,我如影随形,但我无能为力;
念都愤恨,他一无所有,一无所知,毫无能力,陷入困顿;
忏悔,这失节者管用的招数;羽翎虚伪地微笑,丑陋得丝毫没有改变。
去哪儿?我颗一步没有走出去。
羽翎不是能力者,他放弃了,身前陈邱和火痕僵尸还在前行,残袍意志力薄弱,陷在雪中,它与陈邱保持一定的步调,在这的异世界死也死不掉,却执着于前进。
大总管眺望远处的城邦,并没有拉近多少距离,他知道,秋雨若是在,像羽翎这样的危险品自己是压不住得,某一瞬间他甚至起了杀心,可耀斑的存在太过于特殊,陈邱并未轻举妄动。
大风刮来,火痕僵尸麻木得前行着,灵性消散殆尽,双眸死寂。
神躯……
羽翎感受到一阵微弱的联系,来自于远方,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周边爬,念都双眸中藏有一抹亮白色,状态看着很凌乱:他看不懂自己的过去,他的天赋似乎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不存在“生而知之”,也无法再向上走哪怕一步。
念都趴在雪地里,乳白色的天仿佛被乌云笼罩,羽翎痛彻心扉,有东西在啃咬他干瘪的肉身。
大错特错,因为弱,因为奢望,因为对自己的奢望付出了行动;
星河知道,是自己的报复来了,他与秋裳之间做不到两清,就如陈雪梨对自己的水漫金山。
有多离谱呢……
提线木偶再也无法化形,羽翎狂躁,他发现自己好像是上不了台面的物种,他改变不了什么,也无法阻止任何事物的发生,星河跌进了谷底,明月照沟渠,那蛆虫最大得不是在于对星辰表达了自己肮脏的爱意。
为何就这么产生了因果?
洗不掉得腥臭。
念都贴着雪原呼吸,生命力的流逝无法阻止,他所有的想法都在残酷的环境下变得支离破碎,羽翎是那手掌都无法彻底展开得晦气的猪,他是那新时代被不断燃烧的煤,要对着虚幻献祭自己的信仰,只有这样才不会玷污那纯洁无瑕。
残袍把自己埋到雪里,他死不掉,却也起不来,他离开那个世界已经很久很远了,那片世界自己一片陌生,他无法适应;逃避……逃避也是一种罪吗。
羽翎含笑,热泪盈眶,他再一片冰寒中放弃了挣扎,感受着濒死体验的奇妙,陈邱就这么看着能让这乞丐自我满意的表演,他也停下了脚步,开始往回走,准备带耀斑回去。
那星河总能让自己顺心,这种无耻到极点的行为大总管此前很是厌恶,但如今竟然觉得它是那么得好,知难而退,识时务,陈邱笑了,他竟觉得羽翎顺眼了些。
火痕僵尸茫然前行,突然间停顿下来,它将自己的脸庞面向天际,就跟羽翎一样,徐徐,随后他离开了这片世界,垂头丧气得。
秋雨平静,她没出现,不过是展现了自己的翎域,她看着眼前的一出好戏,与这三位入侵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非害怕被波及,也不是想临阵脱逃拒绝这揽下来的包袱,她只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想跟这群装疯卖傻的牲口有一定的安全距离。
她在这,也算是接受请托,毕竟这场雪,带着青衣袖宇文念珠的味道。
沧溟殿来人了,或许这才能解释,那北宸太子妃的存在,因为秋雨身上的秘密,牵扯颇深,她一般不随意走动。
星河流转,灵界的深处,流浪星球穿行,它的深海中,巨鲸的骨架断裂开来,于此同时那梦境中的干尸,亦是默契得吐出一口殷红的血。
门开了,他走进去,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