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望回到县衙,在内堂中休息片刻,养了会儿精神。唤来高胜,叫人泡上茶。开口说道:“高捕头,般若寺圆难的坠亡,你有什么想法?”
高胜沉吟了半天,回道:“县令,这事有些怪异。圆难为何深夜爬上脚手架。即便他是负责庙宇修建的,也不可能在深夜,而且登如此高去检查?”
袁望拿出放在袖兜里的灰色的布巾,说到:“这是我在大脚手架上拾到的灰色小布巾,能看出是从一件僧袍上新扯下来了。我仔细看了死者圆难的衣服,并没有一处破损,而且圆难的僧袍是褐色。这是另一个僧人的衣服。我问了工人,之前并没有其它僧人上了脚手架。我想极有可能,当时与圆难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因此他可能是意外坠落,但也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1
“县令分析的极是,我看圆难八成是被谋杀,而不是意外1
袁望沉吟半晌:“也不可这样妄作结论,不过确有蹊跷。他跑上去干什么呢?”
两人都陷入沉思。
“今夜我们再访般若寺1袁望突然说到。
“为什么呢?”高胜问到。
“圆难夜晚爬上高处,在佛殿坠落而死,必有缘故!我们也在晚上去,认真再检查一遍,看有无新的发现。”
黄昏,二人带着几个衙役来到般若寺,叩开山门,方丈得到通传,急忙来到山门迎接。袁望讲明来意。圆一虽有些不愿,也只得将二人引入方丈室内,喝着茶,天南地北聊着一些无关的事。等到天已黑透。袁望请方丈叫人拿来灯笼,与高胜来到大雄宝殿,命衙役守着大殿的前后门。若大的佛殿空无一人,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窗格透了些进来,越发显得空旷阴森。袁望和高胜依旧带上绳索,提着灯笼,一格格的往上爬,竹架发出的嘎吱声,在这黑夜里显得十分刺耳。依旧是袁望站在最高一级的脚手架上,高捕头站在下面一阶。系好绳索后,袁县令提着灯笼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两遍佛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他蹲下休息了一下,想着圆难深夜来到此次,绝不可能没有原因,想必是自已遗漏了什么。他又站起来,撑着灯,贴着佛头,从左往向的仔细检查。突然他好象看到佛头右侧的一个肉髻底部有非常细的裂纹。他把高胜叫了上来,让高胜提着灯笼照在这个肉髻上,从正面无法看到这丝细纹,只能从侧面看见。又用手轻轻的触摸这条细纹,发现这条细纹围绕了这个肉髻一圈。
“这肉髻有什么特别之处?”袁望暗付道。肉髻比一个人的手掌略大,袁县令左右摇动了一下,毫无反应。又按了一下,肉髻竟然往里面缩了一些回去。“咦1高胜忍不住道。袁望加大了劲道,使劲往下按,肉髻竟缩进出了一寸。却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事发生。又将手伸进去,仔细摸索了一遍,也是空无一物。袁望怕自己力气太小,于是叫高胜用尽全力往下按,却是一样的结果。
“这样特殊的设计,不可能毫无用处。”
袁望叫高胜打好灯笼,两个互换位置。脚手架十分狭窄,两人必须贴着身才能挪过身子。袁望心想:“这么窄,轻轻一推,人肯定掉下去了。”两人换过位置,又按照刚才的方法,仔细地检查佛头左侧的每一个肉髻,不多会儿,果然在那个“特殊”的肉髻的对称位置发现了同样底部有裂纹的肉髻。按下依然如右侧那个一样,只是缩了进去,并没有更多的情况发生。
袁望沉吟了片刻,给高胜说道:你把手按到那个肉髻上,我们同时往下按。说着他俩同时往下按,忽听“嘎”的一声,似在佛头的正面有些什么动静。由于俩人都在脚手架上,并不能看见发生了什么。加之此时已到了子时,天黑的更沉了,即便点上灯笼,也未见得看的仔细。于是在这两个特殊的肉髻上标注上了记号。然后从脚手架上下来,命两名衙役关上大雄宝殿的前后大门,分别在门口守着,不准人进入,待明日天亮再查。由于已是深夜,只得请方丈安排在客房住下,方丈也是殷勤接待。
次日拂晓时分,袁望已洗漱早餐完毕。见此时太阳已经初升。于是叫上高胜,只请了圆一方丈陪同,一起来到大殿中。给高胜说道:你带着一名衙役,爬上昨天我们到的地方,听我号令同时往按下那两个打了标记的肉髻1。高胜唤来一名衙役与他一同往上爬。袁望请方丈和他一道,站立在大佛像的正面。
“请方丈和我一道看一下“千年一遇”的圣迹。”
圆一合掌,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1。
“那我们就一起看看这“泡影”是什么?”
袁望大声问高胜准备好没?高胜回答已准备好。
“按1。只听得嘎一声,随即大佛双眼缓缓睁开,在阳光的照射下,真是好一个法相庄严,犹如佛祖降临。
“这就是十二年前佛祖显灵的真相。”袁望不禁脱口而出。圆一法师则默不作声。
“看来方丈早已知晓?”
圆一点点头。
“方丈,我们还是到方丈室喝些茶,你给我讲讲其中的来由1。圆一略带尴尬地让过袁望,袁望走在前面,出了大雄宝殿。大殿外的空坝上,那僧人依旧扫地,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袁县令心中竟佩服起这僧人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的扫地。
来到了方丈室。在等茶的时候,袁县令叫高胜打开窗户,那美丽的瀑布依旧挂在那里。茶依旧是圆清端来,他的气色好些了。袁望关切地问道:“圆清师傅,你好些没有?”圆清并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方丈室。袁县令喝了几口茶,眼睛望着圆一,示意在等着他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