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一略作了沉思,啜了口茶,目视远方缓缓说道:“十三年前,老方丈闭关一年出来,说自已自闭关以来深感自已的修行有非常大的进步,常常在禅定中亲历佛祖的法会,亲耳听到佛祖的圣训。为表达自已礼拜佛祖,发下宏愿要塑一尊禅定中所见佛祖模样的鎏金大佛像,要在来年的佛诞日举办盛大的“浴佛节”中,向世人展示。
虽然我觉得禅定中参加佛祖的法会,也有点匪夷所思,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嫌疑,但塑佛祖像,开浴佛法会,也是件弘扬佛法的大好事。于是我们就开始入手修缮殿宇,给各塑像重新描金涂色,特别是新铸一尊大雄宝殿的释伽牟尼大佛。
在塑造这尊大佛时,圆难给我说,老方丈出关以后,一直觉得自己与佛祖有所感应,常能听到佛祖的耳边低声教诲,打坐禅定中时常能飞身亲临佛祖的法会。我们何不在塑造佛像时造个机关,让佛像的眼睛可以开眼。我当时有所犹豫,但想着为了迎合老方丈,也为了扩大般若寺的影响,也就同意了圆难的提议。这事由圆难一手操办。他请来番国工匠,专门制造了这个机关。这机关只有我和圆难知道。同时为了防止别人误按机关而开启,于是设定了必须两个人同时按下才能启动。”
袁望又问道:“法会时已没有脚架,你们是怎样上去按动机关的呢?”
“法会期间,日常事务特别烦琐,我抽不开身。于是我将这秘密告诉了圆清。叫他协助圆难,听圆难安排。圆清最开始很是抵触,但在圆难的说服下,他最终也答应了。佛像后有许多经幔,经幔是从佛象背后的大殿顶部垂下,刚好到佛像的项部,外人从前佛像前后都无法看见经幔里的动静。修建大佛时,在相临的房柱子上留下了两副绳梯,法会前圆清、圆难分别顺着绳梯事先爬到事先梁柱上候着,法会时,就顺着绳梯爬下到适合的位置,同时按下了机关”
“原来如此。这一机关本不十分复杂和难以推测,但世人更愿意相信这真是佛祖开眼,也更不会有人去怀疑了。遗憾的是,如此修为的老方丈也深陷其中,不禁叫人唏嘘!那知晓这机关的只有你、圆清、圆难。那圆难坠亡的那晚,你们都在现场啰?”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没在现常我事后也问过圆清,他也不在现场,不知圆难为何要独自一人到大雄宝殿,又因何要爬到高处的脚手架处,令人费解。”
“你怎知晓他是独自一人去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人去。难道?”圆一陷入沉思。
“难道什么?”
“前几日,圆难专门来找我说,这次浴佛节也要打开机关让佛祖开眼。我坚决拒绝了,说不能再欺骗世人了。他后来又找我说这事,他说为了浴佛节法会,耗费甚大,他甚至用庙里的田产作抵押以高息借贷了大量资金。如果佛祖开眼势必将般若寺的威望推高到更高,前来朝拜的信众也会更多,捐助功德的数量也会更多,这样就能弥补亏空。所以机关必须再启,佛祖也要重新开眼。我思量了许久,还是没同意他的想法。难道他还是想在法会日重启机关?这机关需要两人同时按下方能开启。如果是这样,昨晚他必定是去检查这机关过了十二年是否还有效。难道昨晚还有一个人?”
袁望没提捡到灰色僧衣布条的事。
“可能有第二个人在场,请方丈把知道有这机关的圆清叫来吧!本官要问问他。”
圆一说:“圆清最近精神恍惚,恐说话胡言乱语,扰得县令烦心。”
“不妨事,刚才见圆清气色有所好转,他既然知晓这一机关,当然要对他进行询问。”
圆一于是派人叫来圆清,圆清低头垂目,默不作声。袁望问道:“昨日圆难到大殿,你也在场吗?”
圆清摇摇头。
“只有你、圆难、方丈知道有机关的事,圆难去检查机关是否还能用,却没有叫上你?”
圆清很小声的说到:“确实没叫我。与我同房的师弟可以作证,我一直在房里。”
袁望叫高胜去问了一下圆清同房的师弟,确实他整夜都没出门。
“是谁和圆难一起去的呢?到底是不小心坠落,还是被推下来的呢?”
要查证到底是谁和圆难在一起,需要对寺院里的每名僧人及工匠做一一的排除,院内光僧人就有三百来人,工匠有一百多人,查证起来肯定耗时极多,况且现在并未实证证明圆难是被故意推下的。于是袁望决定先这样,以静观其变。想到这里便起身告辞。刚出方丈门,又见扫地的师傅在那认真的扫着地。袁望不禁好奇地问圆一:“方丈,我见那扫地的僧人,甚是特别,不知是有什么来历。”。
“这僧人名圆通,他是在老方丈还未到般若寺之前,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老方丈了,一直伴在他左右,与老方丈一起重建这寺庙。他不识字,虽能背诵经文,却无法读写。因此他跟随老方丈的时间最久,是我们的大师兄!老方丈去世后,他就拿起扫帚开始扫着寺院,十多年以来从不曾中断。由于他是大师兄,所以也颇得晚辈的尊重,因此无人安排他其他的事务,他随心想扫哪儿就扫哪儿,想什么时候扫就什么时候扫!扫时他嘴念经文,这按理说这也是禅宗修行的一种方式。不过我问过他,他说他无心无念,不求成道。因此,也就没人管他,就随他去了1
“原来如此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