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比上次看着要厉害了不少,直接朝父皇那边去的,我那时在一边,他们没一个要来处理我的。”
太子说得很平静,就像他平常那样,温柔且带着一点柔弱。
“我上前阻拦,他们也只是砍了我的腿、我的胳膊,还被我轻轻松松躲了过去。”太子应当也有点疑惑。
毕竟这倒像是根本没打算伤害他。
“明明那么厉害,都潜伏到太监里了,居然只要我父皇的命,不处理我。真是奇怪,对吧?”
郁江月点头:“殿下说得就好像是你自己找的刺客一样。”
太子又叹了口气:“刺客哪里那么容易找?我沈氏原系将门,养得出光明磊落的兵,训不出卑劣偷袭的刺客。这次,还是因为上次缘故宫里才加强了兵防,不然,刺客应该还能溜之大吉。”
他说得自己也微微笑了。
由于刚刚好歹也是被砍了一刀,流了半天血,他现在也是面色苍白,唇也看不出血色,看着就要比之前更虚弱一些。
郁江月这下也感觉出了心酸。
这种势弱的皇室,能坚强地挺立到现在,完全是其他世家不掀翻他而已。
势弱因此无权把控全城,因此难以培育武装势力,因此难以保护自己。
这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殿下该好好歇着,平日里就身子虚,现在流了血,更应该好好养一段时间。”郁江月认真地说道,“不然沈沅他也一定会担心的。”
“哦,陶陶还得继续在北边。”太子抿嘴无奈地笑。
“仙女说有人给他递信要继续留在北边……”郁江月道。
太子点头。
“父皇被刺杀,二弟心惊,急忙回金陵,必然容易遇上其他刺客。”太子叹气,“不如留在北边。有郁将军在,他好歹很安全。”
“隔这么远,他不一定知道。”郁江月道。
“你们都知道了,消息想传过去太简单了。”太子道。
郁江月点头。
又陷入一阵沉默中。
之后出宫门时,又碰上了谢湘姝,郁江月才知道皇帝伤得多重。
皇帝先天带着气喘的毛病,这次刺客又恰巧擦着肺刺了一剑。再加上穿腹而过的一剑,皇帝血流不止,险些丧命。
现在还留着一口气,就不知道能不能挺下去了。
“前楚这么强,能一边在北边联合北狄扩张,和世家军队对抗,又一边在金陵布置刺客。那当初怎么就被世家军队围剿了?”郁江月疑惑问道。
谢湘姝点头,“我爹倒是也知道一些。他只说当时的楚赵皇室没有布置像现在这样强悍的力量。”
“就像如今的沈氏。”
没有准备要收揽权利的皇室自然不会那么认真地准备武装力量。
要不是出了一次意外,沈氏也不会强化守备军的兵防。
张佳柔没有获得什么能看出问题的消息,和郁江月道别回王府。
郁江月和她道别,看着她掀开帘子走出去,然后很平稳地走进那深深的院子。
张佳柔要为了赵易可去查明真相,而郁江月并不像她那样坚定地寻找线索。
就算是赵易可在她眼前即将离开的时候,郁江月也就没有像张佳柔一样激动。
她没有那种想法,没有那种动力,将把赵易可的离奇被害查清楚作为目标。
郁江月依旧茫然没有目标。
她这么长时间来一直都只是生活。
她恐惧动荡,怜悯灾民。但疫情出现、战争初起时产生的恐惧已经淡去,她本来已经能继续安安生生在金陵生活,现在却又出现了动荡。
郁江月放下帘子,仰头,靠在了马车一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