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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如灌,天地一片苍茫。
月晨光躺在地上,任由湿冷的雨水将自己淹没。身体的温度渐渐流失,顺着胸前不停流淌着的鲜血一点一滴地离开身体。
雨水真的很凉,可是打在身上却已经感觉不出来。
月晨光明白,那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与雨水一般的无二的寒了。
巨原来死亡的感觉,就是从温暖的阳光下,走到寒彻入骨的冰窖中,而且那冰窖,没有一丝光亮,全然无望的黑。
费力地歪头,看向那双依偎着的人影。
一个是天边,寒星拱卫下皎洁明澈的月,一个是瑶池里,凌波怒放随风摇曳的倾国之花。
猾两个人,一般的清逸脱俗,依偎的身影,在紫白光晕里,美好得似一幅画。
这一刻,月晨光心里,甚至生出了一种想法。其实,沐小小与子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唯有她,才不会在月子衿的光芒中被淹没。
两个同样清润却耀眼的人,相映生辉,竟生生地让人不敢注目。
子衿,子衿,为何,伴在你身边的,不是我?
一口血喷出,月晨光本已无光的眸子愈发地灰败,透出死气沉沉的黑。
喷出的血随着雨水落在身边的剑上,剑身掠过一抹淡红的光芒,月晨光的身体里也似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力量,让她不至于一下子死去。
血剑,这是她为剑取的名字,那是她喂养了十几年的宠物,也是她性命交修的伙伴。
世人只知云苍大陆上血炼之法已经失传,只有天幽魔人才有传承。可是世人却不知,持剑者以自身精血喂食长剑,天长日久,持剑者与剑之间,便可力量流转。持剑者生命危难之时,剑中所累积的血气可反哺持剑人。
月晨光死沉的眸中染上一层淡淡的血红,她只知剑可反哺,却不知剑的反哺也会让持剑人慢慢失去理智,成为铸剑师的傀儡。
沐小小和月子衿已经向密室之内走去了,月晨光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事,而那,本是她为自己准备的。眼底的红更深,深得似欲滴的鲜血。
月晨光咬破舌尖,一口心头之血喷出,落在血剑之上。
血剑上一阵夺目的红光闪烁了一下,可惜,全副心神都在月子衿身上的沐小小和西凉夏都未曾发觉。
月晨光突然笑了,那笑,在她灰败的脸上却灿烂得宛若春天的百花绽放。
子衿,子衿,如果伴在你身边的,不能是我。
那么,我就在黄泉路上等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只能是我的。
血剑带起一溜血光,带着月晨光满心的悲愤与绝望,带着她至死不灭的执念,向着软伏在沐小小臂弯间的月子衿,破空而去。
“小心……”
西凉夏转身的瞬间,便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扑向已一只脚踏入密室的沐小小。
不,是扑向沐小小身边的月子衿。
而此时,一把长剑,拖曳着血红的光芒,破空而来。
沐小小在西凉夏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便已警觉,来不及动作,身子微侧,便将月子衿揽在胸前,以身体护住月子衿。
西凉夏看着沐小小直觉的反应,心下凄凉地一笑。愿意为月子衿付出生命的,不止她一个。
那么,就让她用命,换他的铭记,换他的幸福吧。
长剑从右胸处没入,狠狠地穿透身体,扎在沐小小背上,火辣辣地疼痛。
她抱着月子衿旋身,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溜流光便穿透细密的雨幕,那流光太过霸道,连雨幕都被切断,停顿了一瞬,才继续落下来。
那是一把短匕,暗藏着凹槽,是沐小小仿造上一世的军刺特意打造的,被短匕刺破的伤口,血会不停地流。
此刻,那把短匕,就穿过月晨光的脖颈,狠狠地将她钉在地上。
沐小小甩出短匕,空出的手便已扶住西凉夏。不及招呼,目光已凝向穿透西凉夏身体的长剑,剑身上依然血光缭绕,伤口上却一丝血迹都无。
就像,那些本应喷涌而出的血液,被血剑吃掉了一样。而且,血剑还在继续汲取着西凉夏身体里的血。
沐小小眉头紧皱,顾不得再隐藏什么,手指一弹,一层乳白的光垫便围绕着她缓缓出现。
将月子衿放在光垫上,从袖袋中摸出两个瓷瓶,一个打开,是淡青色的汁液,缭绕着清洌的寒香。沐小小就着瓶口,将汁液全部倒入月子衿微微翕动的唇间。
西凉夏看着月子衿脸上的潮红悄然消退了许多,心下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这寒冰髓乃是自前年寒冰中提取,可以短暂地压制一切热毒,不过在药效过后,热毒会发作得更加猛烈。我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给你处理伤口,你要忍一下。”
沐小小说着,不等西凉夏开口,挥手间便将西凉夏半边衣袖都撕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肩膊。
肤色雪白细腻,浑圆的高耸没入红艳艳的鸳鸯戏水肚兜里,微微起伏着,荡起诱.人的弧度。
血剑透身而过,狰狞的伤口翻卷着,伤口周围的皮肤,一片惨白的颜色,宛如那片皮肤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一般。那血剑,竟然如此邪恶!
沐小小撕开西凉夏的衣服,不曾犹豫一下,伸手便拔出她身上的长剑,另一手急点西凉夏肩膀胸口处的几处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