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莲花柔弱地依偎在陈家婶子怀里,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说:“娘,她没有打我。我这摔倒,是,是自己不小心的……”
“你这多不小心才能让自己摔个屁股蹲儿?”陈家婶子说什么都不信,李氏这是有理也说不清了。陈莲花倒在哪儿不好,倒在陈家门口,李氏还刚好从地上爬起来了,那伸出去的手还没缩回来,可不就是推人的模样?
李氏面上成了猪肝色,咬牙道:“我没打莲花。”
“哼!”陈家婶子可不信,这邻里邻居都是什么德行,她能不清楚?平日里少打交道,还真以为她们陈家好欺负不成?她指了指元小满,“小满,你说!”
元小满算是看出来了,陈莲花这泼辣的性子算是随了谁。既然陈莲花有心让陈家婶子出手,她故作迟疑,悄悄看了一眼李氏,小声说道:“对不住了,婶子。”
李氏眉头一跳,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冲过去扯住元小满的胳膊,“没良心的东西,我可告诉你,你别给我乱说话!”
元小满瘦弱的跟个豆芽菜似的,李氏扯着她跟扯着小鸡崽儿似的。这么凶悍的模样,还说不是她打的陈莲花?陈家婶子火气蹭蹭直冒,一个箭步冲过去扯开李氏,“你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动手做甚!”
李氏被推搡到一旁,元小满这才怯生生开口说:“婶子,李家婶子真的没有打莲花。她,她就是自己不小心摔了,莲花想要去扶她,她误会了莲花,这才推了莲花。”
陈莲花微微点头,含泪说道:“娘,她还说我和立春不清不楚,说我,说我……”说到这儿她就呜呜哭起来。
女儿家最在乎的就是名声。陈莲花这样一个漂亮姑娘,性子又爽快,到了年纪还没找婆家更是比寻常人在乎名声。这李氏空口白牙就这么往她女儿身上泼脏水?这怎么能忍?陈家婶子推开莲花,就要和李氏理论清楚,“放她娘的屁!我家闺女怎么就惦记立春了?邻里邻居,我家莲花一年和立春打照面的机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怎么就惦记上了?你个长嘴,我家逢年过节哪回不分你们家点儿好肉?你当年端着碗来我家讨口吃的,我说过啥子了吗?”
“现在好了,你家不愁吃喝了,就这么来欺负我家姑娘?你今个儿给我说清楚!”
李氏被人揭了底,面上也不好看。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惦记上了立春的野鸡,被陈莲花瞧见了,这才闹了起来。她这争辩几句,就被陈家婶子堵的哑口无言,是能讪讪赔罪。
陈莲花悄悄朝元小满眨了眨眼,用口型说道:“她想和我娘斗还差得远呢!”
元小满也看出来了,她笑着点点头。立春怔怔看着两个妇人掐架,抓紧了手里的野鸡。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件事怎么就发展成了两个大人的吵架,连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能翻出来?
这村子里的人也分着三六九等。陈家婶子家里算不得富裕,但除了陈家老大这么一个秀才,有个读书人,自然是和普通百姓不一般。谁家要是想把孩子送去学堂读两年书,要没个读书人推荐,学堂的门都迈不进去。李氏家的孩子今年正好到了上学堂的时候,想着四处找关系把孩子送去学堂,自然是不敢得罪陈家婶子。
再加上陈家为人慷慨,谁家揭不开锅了拿着碗上来,都能带走一碗饭。大人们的事元小满不太清楚,不过看李氏这模样应该是没少受陈家恩惠。那么多日情分,就因惦记上了一只野鸡,连这种难听话都说出来了,可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这样的人纠缠上立春,他又不能对妇人动手,要不是陈莲花帮忙,只怕就得出事了。元小满心思转了一圈,明白这次算是欠下陈家一个人情。她最不喜欢欠人什么,目光落到立春手里的野鸡上,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