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院那天,我们并排坐在医院的花园里,那天阳光特别好,照的人暖洋洋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关于18岁的事。”我想了很久都不记得有他这样一个人。
卢青舟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我,我看着那块已经发黄的手帕,他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大门。
那些在灰尘里的记忆像受到了磁铁的吸引都自动漂浮上来,闪着黄色的金光。
那一年高中毕业,暑假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旅行,把我自己丢在家里,我收拾东西准备永远离开这个家,在火车站被人偷了钱包、证件,眼睁睁看着火车开走。
晚上的火车站只有零星几个人,我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想回家已经没了车,也没有钱,难过的哭起来。
有个不耐烦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大晚上的你烦不烦,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吓了一跳,都忘了哭,才发现旁边的台子上躺了个人,他不耐烦的坐起来挠挠头。
“你不回家在这里哭什么?”
我看到眼前这个非主流公爵,一侧头发长的遮住一只眼睛,活脱脱一个惨绿少年。
对着这个陌生人,我忍不住哭诉起来,反正他又不认识我。
我好像把妈妈去世后的委屈都发泄了一遍,他尴尬的从口袋里掏出这块手帕笨拙轻柔的给我擦眼泪。
然后他说他也是离家出走,出来一个星期了都没有人发现,家里没有人在乎他,父亲每天都是忙工作,母亲每天在外面莺歌燕舞,扮演一个温柔的母亲,实际上对他不闻不问。
后来我们俩变成了比残大会,我觉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至少还有父母,不知道比我幸福多少倍,他羡慕我没有人管。少年心性大抵都是如此,别人的都是好的。
他陪我了一夜,让我不那么害怕,我们在车站门口分开,约定以后做个阳光正直的人,好好的生活。
他好像还给我电话了,但是我第二天回去就没有打过,谁会跟一个知晓你所有阴暗面的人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