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老将军这么快就想通了?”卫馥璃冷笑,甩袖坐于椅上,“那前几日你夜探牢狱,将她救出又是为了什么?”
话中调调满满的皆是不信。
“此事牵扯盛大,牧遥幼时已经因着她无心的话,惹来战争,臣不想十三年后又是因她,导致两国不和。”
“父王常与我说,牧老将军一生在战场为国厮杀,不知听了你这番懦弱的话,心中该如何想你。”
堂堂的镇国大将军竟是个主张不战派。
牧老将军头低下了几分,“自古战争受苦的只有百姓,臣只是为百姓着想,这十三年的安稳来之不易。”
“牧老将军不愧是大将军。”卫馥璃狭长的那双眼眯了眯,轻笑了几声,语调讥诮,“也是,当初你都能为了护本公主,牺牲牧遥,如今再牺牲她一回,又算的了什么,您说,是么?”
“这是臣的职责。”他面不改色,说得却是咬牙切齿。
“您觉着自己很伟大是么?”她纤长的手抬起,隔着纱布抚摸着自己的那半张脸,“虽然父王常常教导本公主,要对你感恩,可这些年,我时常做噩梦,脸上的这伤虽早就成了疤,可我总觉得它隐隐作痛,将军你说,本公主到底是该谢谢你呢?还是恨你?”
容貌于女子,那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牧老将军低着头,何其慎重地说,“老夫问心无愧,只是愧对牧遥,她不愿意见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语双关,他说的是,他与牧遥落得如此处境,都是因着她卫馥璃。
卫馥璃怒极,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呼吸起伏很大,但很快她就稳定了情绪,“本公主最想杀的人就是你!不过,牧遥说到底也是代我才落得如此下场,我一定会护住她的,此事,就不用你管了。”
牧老将军只是说了句,“是。”
卫馥璃得意,她救牧遥,无非日后想看这牧老将军被牧遥拿捏在手上是个什么风景,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他的算计之中。
他自是知道,由他出面,向国主请求救牧遥,国主胆小怕事,只会与他说上一大堆的道理,得不了好处不说,还会惹得国主对他生出嫌隙来。
但卫馥璃就不同了,她行这事,那端的就是个爱护子民的好名声,此事在传到国主耳里之前,他只要派人在百姓面前对她赞扬一番,那国主知道了,即便真与北戎交恶,也无法说她什么。
此事一定要有人做,他不合适,那就找个最合适的人。
黄昏将至时,城门的护卫兵正准备将城门关上,停止百姓放行。
有一辆朴素到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门口,为首的护卫兵见状,即可上前驱赶,“城门已关,明日再来。”
“大胆!这是六皇子,你也敢拦驾!”
护卫兵愣了愣,气势比那随从还要盛,“那也得守着规矩,过了时辰,即便是国主,也不放行。”
“小小的郸江城,竟没有想到连个护卫兵也如此猖狂。”
修长的手撩起车帘,未见其人,但闻其声,没有盛怒,只是淡淡的一句,听起来无关风月。
“宸王说了,若是不守规矩,则家不成家,国不成国,请六皇子明日再来。”
为首的护卫兵并不怕他。
能有如此胆气,全是因为他身后的主子实力不容小觑。
萧高轩拿出一块金牌,递给了那护卫兵,“不管如何,劳烦你去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