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马车的人很快就被请来了。
那人站在马车前端详了许久,直到那严大人上前去问,他这才犯难地道:“严大人,宸王这马车做工精细,我还不曾修过这样的。”
“你究竟能不能修?不能修换人!耽误了王爷的事情,你担当得起吗?”严大人眼睛一瞪,训斥人起来,还是那副文绉绉到弱不禁风的样子。
筎果就坐在大厅前的石阶上,手里捧着萧芜暝买来的糕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百般无聊地看着严大人训人,小脸上恹恹地丝毫提不起精神来,似乎还在因着方才的事情生着气。
方才影卫来人,萧芜暝借故出去了。
严夫人端了一壶清茶,摆在了石阶上,就地坐在了筎果的身旁。
“筎小姐,这是应城的新春刚长出的茶,可以解着糕点的甜腻味道。”
筎果看了一眼那壶清茶,壶口还有热气冒出,一看就是新泡出来的。
严夫人见她如此,便是倒了一杯,茶香清淡,她吹了吹热气,笑着与筎果道:“烫了些,我给你吹吹。”
小丫头不予置否,继续低着头吃着糕点。
那严夫人长叹了一口气,见筎果没有反应,小脸摆在一幅不高兴的样子,她拍了拍筎果的后背,道:“我就是心直口快,方才无意要戳你伤心的事情,其实我跟你一样,你甚至还比我好一些,至少你皇爷爷可在齐湮心系着你,我小时候可是连个惦念的人都没有。”
闻言,筎果转头看向她,歪着小脑袋,听得十分的入神。
“虽说感同身受这四个字都是骗人的,哪有旁人可以切身感受自己的痛苦,可是我不一样,你经历过的,我幼时也经历过,我又怎么会拿这种事伤你呢。”
严夫人拉过筎果的手,将温热的茶杯放在了她的手上,“其实我家老爷也说过不知多少回了,可我这张嘴啊,就是容易得罪人,但我没有坏心眼的。”
“方才夫人突然提起齐湮,就勾起了我的思乡愁,以前别人笑话我没人要,我还能说我皇爷爷时时刻刻惦记着我,可是那惦记着的却是我的这条命,是不是真的对我好,我看不透。”
筎果撇撇嘴,眼眶里蓄着泪光,仿佛只要她一眨眼,眼泪就留下来了。
“我看都是那些人胡说八道,见不得你好。”严夫人随即道,她叹了口气,又道:“我看见你,就想起了我小时候,逞强,又得理不饶人,其实啊这是在保护自己,谁让自己无依无靠,只有自己呢。”
“……”筎果轻轻一笑,嘴角扬起的角度却有点冷。
严夫人说话一套又一套的,这是绕着弯子来说她不好,却还要摆出一副她十分谅解的样子。
当真是如同哽喉之刺。
有些人在旁人这样端出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态来说一些糟心话时,薄着面子不好反驳,可筎果却是不吐不快。
“我觉得萧护卫做事尽心尽责,把我保护的挺好的。”她眉头微微一蹙,看着严夫人,眨了眨眼睛,“严夫人哪里觉得我得理不饶人了?不如说出来,憋着心里头,难受的是你自己。”
严夫人微微一愣,还未说话,又听这丫头自言自语了起来,“是方才说你耳环的事情吗?可当下情况,怀疑到夫人你身上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可你那丫鬟一开口就说马车是被人撬坏的,这不是存心说我府上有存着歹心之人吗?我生气也是很正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