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真没事了?”
北院墨悠居内,喜贵为自家主子更衣完毕后依旧不怎么放心。
两日前夜里君先生来为他家王爷跟六公主换身子,换完一个时辰后他家爷就醒了。
眼下距离两人“物”归原主已过去整整两日,丹青阁那位却一直没醒来。
他家这爷虽醒是醒了,该睡的时候也照样在睡,但神情比起以往却冷冽了许多。
因有了先例,所以这不禁让喜贵担心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位爷里头的芯子是不是本尊。
夙珝便是不看,也知道喜贵心里在想什么。
回想起几日前的荒诞,他笑得嘲讽,“交代下去,为六公主多备些衣物首饰,就当是本王借用她身份的补偿。”
来了,就这副表情。
喜贵想不明白,他家王爷原不是说话这般刻薄的人。
平日里若有人碍了他的眼,或惹他不快了,他向来都是眼不见为净,更懒得说,再不济了让人抹了对方脖子也成。
偏偏这两日一提到六公主,这位爷就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他头皮发麻。
喜贵将他吩咐的事应下,还是忍不住问道“王爷,可是六公主惹您生气了?”
夙珝起身,随手理了理下颌处的緌,将垂在两侧的发往后拨去,冷漠地瞥了一眼喜贵。
“她?”皮笑肉不笑的,“她乖得很,你若着实喜欢,明日起便去她跟前伺候。”
喜贵一听,这如何能行,当即笑得狗腿,跟在夙珝身后出门。
出了墨悠居,郎昊已在院里候着,“王爷,冉将军已被带去明政殿。”
夙珝脚下未停,经过郎昊径直往院外走去,边道“张霖那边如何了?”
郎昊跟在其身侧,“张校尉照王爷的吩咐刚到承安门,叶将军正往宫里去。”
夙珝未再言语,不疾不徐地往王府外去,在经过去往东院的那条路时,他连余光都不曾斜半寸。
他本还想让那些人多笑两日,岂料那些人不想笑,只想哭。
他不过是“风寒”加重了些,那些人就当他要死了,等不及对他身边的人动手。
既然如此,那他便陪他们玩玩。
他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呢!
……
丹青阁内。
雪姝感觉自己睡了好长时间,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纷繁复杂,尽是些不如人意的。
“娘,孩儿这用刀的手法与你比起来,如何?”
这是她肚子里的小家伙说的吗?
她都没将他生出来,什么时候他竟变得会说话了?
用刀的手法?
跟她比?
是在怪她那么残忍地就结束了他幼小的生命,让他连来这世间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吗?
“娘,孩儿这用刀的手法与你比起来,如何?”
别说了……我不知道,别再问了,别说了……
“娘,孩儿这用刀的手法与你比起来,如何?”
“别说了!”
一声尖叫,雪姝惊坐而起,睁眼的瞬间眼前一片空白,密密麻麻的汗水爬满她的额头,汇聚后顺着两鬓流了下来。
“公主?!”
外间的白茯一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
她的声音让雪姝身形一怔,意识渐渐清明。
雪姝侧首看去,不料此时身子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往床上倒。
白茯一个箭步过来,刚好将人接到怀里,未等雪姝说话,她便分外欣喜地朝外喊“挽荷!快去请大夫,公主醒了!”
雪姝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哭腔,缓缓抬眼,对上的可不就是白茯那双通红的眼睛。
“白茯……”
雪姝开口,连着两日不曾开过口的她这会儿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喉咙痛得厉害,声音也哑得不像话。
“快别说话了。”
白茯吸了吸鼻子,小心地将人放到床上,然后跪趴在床边,哽咽着。
“你都睡了整两日了,若再不醒,奴婢……”
说着,白茯擦起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