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武幸不在,程砚秋用一句干巴巴的话打破了沉默,“岂容玉堂人,恋此野水碧。我好似已经很久没有在野外呼吸过如此新鲜的空气了。”
“先生高兴便好,也不枉我用先生欠我的人情,请先生来游玩一趟。”秋月慈笑道。
程砚秋闻言蹙眉,说起这件事来,他便不赞同的道,“不过一件小事,不能够算,那个要求,等你下次再提吧。”
秋月慈笑着应道,“好啊。”
清波荡漾,小船横停,满脸沧桑的渔夫收起了渔网,摇着橹准备归家,秋月慈眼珠一转,素手芊芊指向那渔夫,“先生,那我换一个要求好了,我想吃鱼。”
“不可儿戏。”程砚秋皱眉,却还是认真的应诺了秋月慈,他走上前,将渔夫连船带鱼一起包了下来,只是渔夫的船上,能够烹饪鱼的作料极少,恐怕做出来也只是果腹,不能够好吃,程砚秋对此不满意,便准备唤了随侍的弟子来跑个腿,回去拿些作料来。
秋月慈按住他的手拦下,“既然是寻野趣,带那老多东西算什么?今日便入乡随俗一回吧。”
渔夫船上的东西很是简陋,程砚秋有些嫌弃,不过看在秋月慈的面子上,还是忍住了没说,在炉子里生了火,将处理好的鱼放进罐子里闷煮,只放了些简单去腥味的佐料,过了不多一会儿,便煮好了,程砚秋尝了尝,鱼肉嫩滑,汤味极鲜,竟比想象中还要好一些。
秋月慈用小碗盛了,放在嘴边眯起眼睛细细的缀饮,只觉得一股暖洋洋的气流顺着喉咙滑到了胃里,整个人都舒坦不少。
春寒料峭,秋月慈身上还披着狐狸毛的大氅,她将身上的大氅松开了些许,冷风灌进来,不禁打了个寒噤。
绛珠见状连忙帮她把大氅拉上系好,埋怨的道一声,“姑娘!”
秋月慈摆摆手,“无妨。”
有些遗憾不能与程砚秋敞开心胸,她不能饮酒,但是畅饮鱼汤还是可以的。
程砚秋两碗鱼汤下肚,胃里有了东西,便也放松了身体,看着身后还沾着鱼腥的船壁,犹豫着没有靠上去。
秋月慈道,“既然刚刚那个也不算,不如先生再应我一个要求?”
程砚秋颔首应了。
“那我们在这湖心上泛舟对弈,可好?”秋月慈眉眼弯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泛舟对弈,说起来听着像是风花雪月,可是看着破旧的小渔船,程砚秋实在提不起兴致来,更何况此时手边也没有棋,若是让弟子跑一趟回去拿棋子棋盘,以他们的脚程,恐怕得半个时辰,到时候就该要吃午饭了。
“便是罢了,手边无棋,如何对弈?”
秋月慈狡黠的用眼神示意程砚秋,从角落里拿出两个小罐子里,小罐子没有封口,很轻易的便看到,一罐子里装的是红豆,一罐子里装的是黄豆。
秋月慈笑道,“手中无棋,心中有棋,如何不能对弈?”
“程某受教了。”程砚秋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没想到秋月慈造诣竟然如此之高,随口说出的话都带着禅理,论起棋来,他远远不如秋月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