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浪潮在空中不断翻滚递进,偶有微风拂过,夹杂的也是让人更加烦闷不安的热气,块块青石板上,都带着滚烫灼人的温度。
原本清凉舒适的池水,在阳光不断的照射之下,变得有些温热,时有零散的几只鱼虾,方才露出水面,又转身一跃,转而没入层层叠叠的绿叶之下,再不见踪迹,只余鱼尾轻摆带起的圈圈涟漪。
屋内放了好几只盛满冰块的木桶,几个丫鬟婢子不住的煽动着木桶里散发出来的冷气,然而与过分闷热的天气相比,那些时有时无的舒爽凉意就显得有些微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年夏日格外炎热,动作稍微大些,就能沁出一层薄汗。”柳如倩轻皱着眉,眉目间的烦躁难耐隐约可见。
“这不都怪苏冉那个死丫头,半点情分也不讲,将我们赶到这样一个冬冷夏热的宅子。她倒是将好人当了个彻底,我们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厌恶。我们一家的名声都让她毁了个干净。”
苏柏州的脸上满是怒色,心里生气,就越发觉得燥热,那点若有若无的凉气就更加撩拨人心,让人越加烦闷。
“爹又何必如此生气?该是我们的总不会跑,苏冉一家给予我们的耻辱,总有一日会让她们连本带利的全都还回来。如今时机尚未成熟,不妨先耐心等一等。”苏武鸣同样酷热难忍,但面上却看不出分毫。
他向来都是一个不愿把喜怒都显于表面的人,那样旁人便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一听到苏武鸣开口说话,苏柏州那张原本充满怒气的脸立马变的灿烂,语气近乎讨好:“鸣儿说的对,且让那苏冉再快活些时日。咱们鸣儿如今得了齐相青眼,已然在朝谋得个一官半职。虽然现在只是个小小武官,但胜在年轻又有伯乐赏识,何愁以后没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相信假以时日,鸣儿定能上场杀敌,博个军功伟绩,届时光耀门楣,定要好好挫一挫那苏家大房的锐气。我们这些年来的隐忍退让,受的屈辱谩骂,断要叫她们也尝尝。”
柳如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闪着点点亮光,好似那些荣华富贵已经近在眼前。
说起苏冉,柳如倩就恨的牙根痒痒,她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全被苏冉毁了个干净。
那些与她交情还不错的夫人和小姐,如今避之不及。
在百姓口中她们一家竟都成了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辈。
这苏冉先前不曾对他们一家表露出半点怀疑不悦,怎的突然之间就转换了模样?她甚至隐隐觉得这分家之事是苏冉早就计划好的,这一回倒是他们一家落了下乘。
偏她还得继续装作温柔善良的体贴模样,至少在苏柏州面前她的继续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夫人。
所幸现在苏武鸣现在很有出息,想来不久之后就可以平步青云。她们一家定能在京城扬眉吐气。
苏武鸣皱了皱眉头,隐有不悦,声音不免得也有了几分冷意:“我如今地位未稳,虽有齐相相助,但总归得靠自己。尚未有所成就,就打着各种主意,这事若是传到齐相耳里,爹娘觉得我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好好好,咱们就自己人说说这话,以后都不提了。”苏柏州听出苏武鸣话里的不悦,甚至都没多想,便连连应着。
柳如倩也是跟着点了点头,态度却并不如苏柏州那般柔和。
柳如倩甚至觉得苏柏州有些过分看重这个儿子,自小溺爱,甚至现在他对苏武鸣都隐隐有些讨好之态。
柳如倩又看了一眼一直安静待在一旁,未发一语的苏沐蕊,心里说不上的难受。她这个女儿越发沉默寡言,宛如惊弓之鸟,稍有动静,便会被吓着。
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