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忆音的话语听上去有些乱,她的声音里包含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悲伤难过,愤懑无助……
但江茗还是听懂了,一个他是魏忆音的父亲,另一个他想来是她心中之人,或许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纯粹简单的故事,只是如今全都如烟随风飘散了个干净。
屋里满是魏忆音的呜咽声,又过了许久,魏忆音恢复了正常,她拉过江茗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茗儿,母亲的希望死了,我也撑不了多久了。你父亲疼爱你,便是没有我,他也会待你很好的。只是你要记住,以后要嫁就嫁一个互相欢喜,又或是他喜欢你多过你喜欢他的人,这样你会轻松快乐许多。”
回忆戛然而止,江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便是妆容再如何精致,她也早已不似当年那般娇艳美丽,她伸手将鬓边的几根华发藏了起来,对着镜子笑了笑。
魏忆音的话她从前不懂,如今却是懂了,对于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你怎么做都感动不了他啊。
江茗也明白当初魏忆音为何不在乎江扬纳妾,那是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在乎。
可即便懂得这个道理,又有多少人能做的到呢?
放弃很简单,放弃也很难。
江茗方才给了丫鬟一个手镯,让她去请苏炳景,她有话想同他说。
可等了许久,也不曾等来苏炳景,江茗想,他还是不愿见自己。
江茗又忍不住想哭,但害怕弄花妆容,只得生生忍住了。
且罢了,只是最后留给他的印象是一个恶毒的妇人,实在是遗憾的很。
江茗很想再见苏炳景一面,但好像永远也没有可能了。
江茗又唤来那丫鬟为自己取来笔墨,尽管丫鬟千般不愿,却还是看在钱的份上为江茗取了来。
若是换作从前,江茗一定会让好好将那不知礼数的丫鬟教训一番,
但现在,她已然没了那个心事。看着眼前宣纸,江茗拿起笔蘸了蘸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直至笔尖墨水略显干涸,她方才下笔写了几字。
过往诸事,错皆在我。望念旧情,护好涵儿。
放下笔,江茗站起身来,她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说,但提笔之后,又不知道从何写起,文字如此空乏,哪里写的出她的半分深情?
江茗叹了口气,取过一旁的白帛,用力向房梁上一抛……
呼吸逐渐变得困难,空气越渐稀薄,江茗仿佛回到了许多年以前……
画面里出现两个孩童的身影,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在前面跑着,扎着羊角辫的女孩紧紧跟在后面,笑语连连。
女孩气呼呼的说:“景哥哥,你等等我啊,别跑那么快,我都追不上你了。”
男孩侧过头:“小妹,你快些,去晚了,先生可是要责罚的。”
江茗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时间若能一直停留在那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