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听到毛玠的这些话之后,整个人都有点儿恍惚了。他总以为,毛玠能够来并州赴任已经不错了,万没想到他竟然要亲自游视个郡,而且还是刚收复的,不太稳定的北部诸郡。
想到这里,曹彰略微有血结巴的说道,“先生的意思是要视察北部诸郡,而且是明天?”
毛玠似乎早就料到了曹彰会有这样的反应,随之微微一笑道,“是的将军。行兵打仗有兵贵神速一说,其实这个道理也适用于这里。下官只有尽快的熟悉和掌握了,并州各郡的实际情况,也才能尽快帮助将军完成朝廷所下达的诏令啊。”
曹彰闻言,对这位名仕的敬佩之心更加重了几分。但他并没有即刻给出答复,稍微一思索之后,笃定的说道,“曹彰在此代替并州的百姓感谢先生,既如此,待宴席结束后,请先生后堂一叙,你我也好商量一下细节。”
毛玠随即双手微微一拱,轻声说道,“一切就依将军所言。”
......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宴会结束了,宴席上的众人们也纷纷打道回府了。可将军府的后堂里,曹彰和毛玠此时却相对而坐,似乎在谈什么事情。
二人身边,各有一碗仆人刚煮好的醒酒汤。
曹彰轻轻抿了一口醒酒汤之后,慢慢的开口了,“先生方才宴席上所言,我思索了一番,总觉的不太合适。先生近日刚到晋阳,明日就动身北上视察各州的,必然是不合适的。就算先生要北上,也得需要本将挑选一个合适的向导不是?”
其实,这个只是曹彰的一个借口罢了,他只是借此想着让毛玠休息上几日。从军伍中找一个向导,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如果真让这位年仅花甲的老先生,今天刚到明天就又远行,曹彰自己心里都说不过去。
只见那毛玠眉头微皱说道,“不知向导的挑选,将军需要几日?”
曹彰闻言心中暗暗笑道,这位老先生可真是执著啊,不过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他才会让人所敬重吧。曹彰微微一笑道,“三日,三日足矣。三日之后,本将会挑出数名熟悉北部诸郡的向导,再挑上一队铁甲卫士,同先生一同北上。”
毛玠本想着就带两名向导即可,待得人多了,也是一种浪费。他刚想要出声反对,可随即一想,曹彰的此番安排也对,毕竟北部诸郡刚刚平定不久,路上难免会遇到一些波折,还是小心为好。
另外,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了,毕竟不是白身,而是一州的別驾了,如果真有贼子或者胡人抓了自己,趁机要挟朝廷的话,自然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毛玠微微点头说道,“下官对并州之事不甚了解,一切就依将军安排。”
见毛玠这样说了,曹彰也微微一笑说道,“对,这样就对了嘛。正好,曹某这儿有一些问题需要请教先生,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毛玠随即坐直了身子,严肃的说道,“将军但讲无妨。”
曹彰接着说道,“不敢相瞒于先生,想必您也是知道的,我曹某人不过是一介武夫。让我带兵打仗或许还好,但是这政务治理,在下真的是一窍不通啊。日后政务之上的这些事情,还要有劳先生啊。如今朝廷下令要推行‘九品官人法’和开荒屯田,不知对于这些,先生何以教我?”
对于并州的这两项国策,毛玠自然是早已胸有成竹了,随即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回将军的话,对于这朝廷的国策,下官却有对策,还请将军一听。
陈长文大才(陈群,子长文),作得‘九品官人法’,吾不如矣。
但是,下官细读之后,发现这九品官人法目的有二,一为察定,一为举人。至于察定,现如今并州,可以说只有三郡官员需要核定,因此不算太难。
但是,举人就相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并州六郡刚刚收复,自然是需要大量的官吏们治理的。可并州向来荒蛮,如今胡人虽灭,但隐患尚在,所以中原士子们不远来此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以下官之建,将军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曹彰闻言,似乎更加晕乎了,“不知先生此话何意?”
毛玠喝了一口身旁的醒酒汤,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将军可知那五门七望的‘太原王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