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正用小车推着汝阳玩,罗毅匆匆出现了。
“三皇孙,皇爷宣召。”
出了昨天的事,朱允熥就一直在等着了。
“啥事?”
虽能猜出,但却不能太刻意了。
“庄上的事情,有人弹劾了。”
罗毅话虽不多,但意思倒是说清了。
这也是对朱允熥,碰到别人,连这也没有。
“哦。”
“谢罗叔。”
朱允熥应了声,招呼丫鬟带汝阳回去。
他则随同罗毅,第一时间去了奉天殿。
文武分裂两班,朱允熥步伐稳健,行至最前方,游刃有余见了礼。
“拜见皇爷爷。”
“拜见父亲。”
老朱瞥了一眼朱允熥,也没招呼他起来。
“昨日你庄上有械斗?”
“啊?”
朱允熥一脸疑惑,有些不明所以。
“啊个屁,到底有还是没有。”
老朱态度恶劣,再次反问。
“孙儿听于实说,倒是有个冲突,但不至于械斗这么严重吧?”
不管是冲突还是械斗,总之纷争肯定是有了的。
“就算是冲突,三皇孙可否说说,起因是什么?”
中间跪着的一人,当即出言询问。
“阁下是谁?”
连谁都不知道,他又凭什么回应。
“都察院御史马开济。”
还以为弹劾他的不是朱允炆,至少也是黄子澄齐泰。
没想到,不过只是一个个区区都察院御史而已。
如此看来朱允炆不傻,还是懂爱惜自己羽毛的。
“马御史啊,当然可以了,这有啥不能说的。”
“我打算给庄户翻盖房子,老庄户要一力承包,新庄户们想要帮忙,两方说着从争抢中动起了手。”
“一块过日子,锅碰瓢这不常有的?”
是常有,但朱允熥说的和马开济弹劾的,可差之千里。
“为何区之以新老庄户。”
能从科举的千军万马中成功上岸,马开济多少也是有些能力的,很快就抓住了朱允熥话里的重点。
“当然是新加入的是新庄户,那些原先就在的就是老庄户了。”
“马御史你咋考上来的,咋连这都不知道?”
朱允熥笑着挤兑,马开济还算平和。
“臣当然知道这,但据臣所知三皇孙买进的那批新田是强买强卖所来,也正是因为此,才有了昨天的械斗。”
一下说清多好,省的他浪费口舌了。
“放屁。”
朱允熥愤然起身,冲着文武朝臣气吼吼,道:“这是哪个坏心眼的家伙败坏我名声,我是买田了,但我光明正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来强买强卖了。”
状告朱允熥的是马开济,显而易见那坏心眼的家伙也是他了。
“闭嘴。”
“给咱跪好。”
马开济没说话,老朱先怒了。
“哦。”
朱允熥乖乖跪下,他真不敢和老朱炸毛。
“臣怎样无所谓,但陛下,官压民,民尚且无处伸冤,天潢贵胄压民,民更求告无门。”
“今皇庄械斗一案能上庙堂,是庶民之幸,陛下理应下旨归田,还百姓公道,让百姓心安。”
那些田主住上新房,高兴还来不及。
你还人家田,人家也得要。
“不是我说,马御史,你说我强买强卖,那你以旨还田,就不是强买强卖了?”
“非自愿那是强,自愿哪还是强?”
马开济正气凛然,已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正义的化身。
“那你咋知道我的是强,你以旨归田就不是强了?”
“田乃百姓饭碗,哪有百姓不愿把碗端到手里的?”
马开济应答有度,胸有成竹,已认定朱允熥强买强卖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马御史你是能闻风奏事不假,但也总得搞清状况再说吧,皇爷爷已经够忙了,你听风就是雨胡诌一顿,皇爷爷光是辨别真假就得累死。”
“田是百姓饭碗不假,但碗给了别人,却能创造更大收益呢?”
“等有朝一日,用这份收益再买个更大的碗呢?”
连续两个反问,马开济被打乱了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