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真的,周县尊。”
见陈广泰改了口,周侯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怎么行呢?”周侯灿显然还没有适应身份的转变,“你这不是折煞我吗?”
“这是规矩,”陈广泰很是认真,“胥知县在的时候我叫县尊,你是知县我当然也要这样称呼,要不不就是厚此薄彼了吗?”
周侯灿看陈广泰这样坚持,倒也不再说什么。
况且这称呼听着确实感觉不一样,有范儿。
“可是,”周侯灿可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这不是不合制度吗?”
“嗯,”陈广泰在周侯灿的提示下,也开始思考起了这个问题,“下官也不知道,但是这终究是好事啊,周县尊你不必去想为什么,接着就好了。”
“可这样我心里总是不稳当啊,”周侯灿解释着,“这太突然了。”
“周主簿……”
“叫周县尊。”
这小吏进来,刚要说话,就被陈广泰打断了。
小吏一愣,根本没有思考,就按着陈广泰说的改了口:“周县尊,邸报。”
“有劳了。”周侯灿点点头,从小吏手中接过了这份邸报,看了几眼眼神便呆滞了。
陈广泰见状,挥手让那小吏出去,然后自己走到了周侯灿身边,眼神往里面看去。
“这,这,刘瑾他……”
听到陈广泰的声音,周侯灿无力地把邸报放到了桌面上。
许进被三下诏书切责致仕,然后因为用了雍泰而被削籍,两个在翰林的儿子部赎调外任。
这还没完,刘瑾更是借着这个东风,一口气追夺了弘治首辅刘健等六百七十五人的诰命。
“刘瑾,他真的是不怕事啊。”周侯灿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便坐到了椅子上。
他好像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被升为知县的原因了。
周侯灿敢断定,这个原因必然与刘瑾这次大规模的动作有关系。
“伯清,你说说。刘瑾他这时想要干什么?本朝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吧。”
“下官,下官不知,不过想必是没有的。”
“我知道了,”周侯灿又拿起了桌上的邸报,一字一字地念了起来,“无法无天了啊。”
追夺致仕官员诰命这件事本身就带有侮辱性质,而且还是一次性追夺快七百人的诰命。
这是踩在整个文官群体的头上了,肯定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忍受的。
周侯灿意识到,自己现在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他升官这件事既然有这个因素在里面,那自己就必然要做点事去报答。
天下没有白来的好事,自己这样的反常升迁肯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样,伯清,我去写份奏稿,你到时候帮我看看。”
“奏稿?”陈广泰还沉浸在这件事情之中,没有缓过神来,“什么奏稿?”
“弹劾刘瑾的奏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