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紫衣是个不服输的主。
《卧虎藏龙》时,“玉娇龙”第一人选是舒淇,舒淇辞演,老谋子举荐章紫衣。
入了组,章紫衣赫然发现,自己不仅是“替代品”,还是不被看好的“替代品”。
从那时。
章紫衣就发誓,从此以后,她就是她!
独一无二的章紫衣!
野心勃勃的眼神,时刻盛气凌人,不负所望,终成“女神”。
章紫衣很满意现状。
如果没有脚背上的癞蛤蟆就更好了。
不过。
这只癞蛤蟆今天就要被她一脚踹飞了。
眼神明亮,小鹿皮靴跃跃欲试,章紫衣梳理着马鬃,红唇大笑,电话里男朋友语气关心:“紫衣,骑马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看天气说最近会有雨,注意保暖。”
“放心吧。”章紫衣很喜欢霍启三,出生豪门,性格却温和,能包容她的小任性,两人的爱情张扬浓烈。
轻勒着马绳,英姿飒爽,难能娇羞:“启三,再过一周,我差不多就要回去了,到时给你个大大的惊喜。”
“好。”霍启三声音甜蜜:“我很期待。”
霍启三对章紫衣是一见钟情,巾帼不让须眉的那股劲勾的他心痒痒,语气缓沉:“紫……”
章紫衣语气轻快:“启三,不说了,我现在有点忙,晚一会打给你。”
不待电话里回答,章紫衣挂断电话,下巴轻抬,眼神嫌弃,埋怨:“磨磨唧唧,等你半天了。”
“说吧,怎么比?”
“跟男朋友打电话呢?”韩桥坐在马背上,欣赏着风景。
今天太阳很好,草原上风景宜人,章紫衣青丝随风,系着一根红绳,白色的丝织衬衫,若隐若现,腰上系着一根衣带,小蛮腰夺人眼球,一小截白皙的腰线迷人,紧身牛仔裤里的一双腿纤细,却有力的轻夹马背。
“要你管。”章紫衣瞪了眼:“在看眼睛给你剜掉。”
“平平无奇。”韩桥收回眼神,指着河流的下游:“看到前面的山了么,谁先到,谁就赢。”
章紫衣看了一下,这距离依她的技术,最多几分钟,腰背挺直,双手牵着缰绳,胸有成竹,眼神斜瞥:“韩桥,以你的马术,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不然自取其辱。”章紫衣红唇大笑,胜券在握,想到韩桥憋屈唱“征服”的样子,眼神戏虐,痛快调侃:“到时你求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韩桥看着章紫衣得意的劲,耸耸肩:“请务必用尽全力。”
眼神对视。
战意翻涌。
胯下的马焦躁不安,口喘白气,随着缰绳收紧,高昂嘶吟,践碎草皮。
“瞿”
口哨刺破云霄。
韩桥两只脚前脚掌踩蹬,抓紧缰绳,小腿膝盖和大腿内侧用力夹马,身体略前倾,马鞭抽打在马臀,整個人如同一道闪电,“咻”的一声就冲了出去。
策马奔腾。
迎面而来的风“呼呼”带着炽热。
章紫衣眼神瞪大,红唇微长,看着韩桥娴熟的姿势,一股邪火窜上喉咙,几乎是咬牙切齿,吼道:“韩桥,你特么又耍赖。”
这是第一次?
我信了你的邪。
想到自己这几天傻子似的任由韩桥戏耍,章紫衣脸霎时血红。
想都不想,马鞭狠狠抽在马臀。
看着韩桥背影越来越远,眼神焦急。
不能输。
一定不能输!
下意识贝齿咬紧红唇,马鞭一次又一次扬起,凌厉的刺响声划破空气。
马吃痛下,眼神流露痛苦,迈开四蹄,猛然向前冲。
不过一分钟。
章紫衣看着身边的韩桥,想要说话,迎面而来的风倒灌进嘴里,吹的她满头秀发迎风而舞。
韩桥目不斜视。
章紫衣马术这几天他摸了底,也就那样,两个人是半斤八两,要不是章紫衣轻敌,失去了先手,他还占不到这便宜。
手腕用力,马鞭抽下,速度更快了几分。
骑马和开车感觉完全不一样,钢铁的猛兽是死物,马却是活生生的血肉,最高超的骑术讲究人马合一。
太快不行。
太慢,也不行。
韩桥这几天没少和自己胯下的小公马交流,知根知底,跑起来酣畅淋漓。
风从耳边过。
他享受着策马的快乐。
“韩桥,我一定不会输。”
两人此起彼伏,章紫衣心里焦急,看着山头就在远处,脑子里嗡嗡,手腕用力,马鞭不要命的抽。
“嘶……”
马痛苦的嘶吟,眼睛血红,撒命的狂奔。
韩桥听见声,心下不妙,回头大喊:“别特么抽了,马受不了。”
声音被风扯碎。
“他一定是在嘲笑我。”
章紫衣眼睛被风吹的流下眼泪,视野模糊,身子下意识前倾,腰背一条直线,双脚踩着马蹬,屁股略微抬起,随着马背的弧度起伏。
这是非常危险的姿势。
她却全然不顾,马鞭一次又一次的鞭笞。
“快一点……”
“再快一点……”
草原上,两道身影如贴着草地飞行的飞梭。
韩桥吓的要死,他的目光里,章紫衣完全是疯了,马痛苦癫狂,她脚踢着马蹬,整个人似乎随时要飞出去。
要出事!
韩桥咬紧牙,双手提着缰绳,往着章紫衣边上靠。
呼呼……
风彻底撕碎,只剩下呼哧呼哧的狰狞怒吼。
章紫衣看着近在咫尺的山头,心里升起喜悦。
即便韩桥耍赖。
她还是赢了。
整个人贴着草地线,猛然冲上山头,阳光照射,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草甸。
“韩桥……”章紫衣心里喜悦,激动的往后大叫,韩桥正贴着草地线追上来。
“韩桥,你……”
输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章紫衣身体惯性的前冲,还没有回过神,马从山头猛然冲上,草泥翻溅,重重落在地上,颠的她身子乏力,神智不清。
下意识双腿夹紧马背,手勒紧缰绳。
“遭了……”
回过神。
马冲下了山头,不受控制的疯狂朝着天际处撒踢狂飙。
视野里,整个草地撕裂,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绿色。
章紫衣眼神慌乱,她即便骄傲,也是个女人,手腕拼命勒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背,这时候,她整个人贴在马背上,似乎成了马鬃,一次次被抛起,又一次次沉沉落下。
“妈的。”
韩桥这时候也顾不得了,章紫衣要是出事,呃……好像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要不。
算了?
韩桥很怕死,他比任何人都怕死,这次重生是老天爷给的机会。
下次?
谁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心里犹豫,速度慢下来。
“韩桥……”
“韩桥……”
章紫衣惊慌失措的叫声,这时候也只剩下虚弱的呜咽。
眼看着章紫衣快要消失在视野。
“卧槽。”
韩桥勒紧缰绳,狠狠低声怒骂,马鞭鞭笞马臀。
这次他和章紫衣要是死了。
地狱里,他也要把这个女人撕成粉碎。
无边无际的草原,这时候失去了方向,韩桥留意着沿途的路标。
不幸中的万幸。
无边无际的绿色里,有一抹清澈的白,营地建在河流不远。
没有失去方向。
这一跑,就是两个多小时,天空中的日头升到最高处,火辣辣的热,韩桥浑身湿透了,六神去了气魄,凭着一口气撑着。
看着远处瘫痪在草地上的马。
眼神重新聚焦,放慢速度。
“吁……”
双手勒住缰绳,马四蹄跪在地上,喘气如牛,韩桥双跨磨的血肉模糊,夹杂汗水,裤子都湿透了。
章紫衣更惨。
整个人身子蜷缩在草地上,脸色煞白,双眼无神,腿痛苦的抽搐,似乎失去了翅膀的鸟,只剩下浅浅的呼吸。
“没事了,没事了。”
韩桥压抑住火气,搂着章紫衣在怀里。
章紫衣牛仔裤湿成一片,闻着一股刺鼻的腥味,韩桥脸色微妙。
“女神”成了“女渗”。
“紫衣,醒醒,喂,醒醒。”
章紫衣双眼无神,直勾勾的,脸色煞白,摸上去了冷冰冰,命去了半条。
“算我倒霉。”
韩桥嘟囔,搂着章紫衣,准备做人工呼吸,嘴巴快要凑到章紫衣,整个人被推的向后一倒。
“韩……韩桥,你想干什么?”
章紫衣头痛欲裂,耳膜撕碎疼,眼神渐渐聚焦,回过神,嘴皮子颤抖。
她回过神。
韩桥嘴皮子都碰到她嘴皮子了,喉咙鼓了鼓,浑身冰冷,瑟瑟发抖。
吓的脸色煞白。
嘴唇失去了颜色。
她以为她死了。
看着韩桥倒在草地里,一动不动,想都不想,一整个扑进韩桥怀里,哇哇大哭:“韩桥……韩桥……我没死……我没死。”
“你别死了啊。”
“屁话。”韩桥一整个被压在草地里,胸口湿漉漉的,双手搂着章紫衣小蛮腰:“你没死,我快要死了。”
“我为了救你,差点命都没了。”
“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
“呜呜呜……”章紫衣哽咽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死了……”
“好了。”
“没事了,没事了。”
“你可是骄傲的女神啊。”
韩桥轻拍着章紫衣的背,章紫衣冰冷冷的,似乎血液被风抽干了,只剩下散的不成人形的魂,痛苦了几分钟,身子有了热度,章紫衣意识清醒,抹去眼泪,正要说话,腿部湿漉漉,低头看了看,脸色更是煞白,眼神瞪大,半响,整张脸如涂抹上色似的血红,眼神从头发的缝隙里看着韩桥,羞耻如一张保鲜膜,裹的她窒息,语气坑坑巴巴:“韩……韩桥……谢谢你,你……”
“行了。”韩桥脱下外套:“我裤子也湿了。”
“嗯?”章紫衣下意识眼神瞥了瞥,旋即,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耳朵都红透了,接过衣服,轻声的细在自己腰上,瘫坐在草地里,一言不发。
韩桥哪有心思关心她。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马上天又要黑了,草原上过夜不是什么好事,看着远处太阳更落下。
“韩……韩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章紫衣哪经历过这些,她的眼球只剩下韩桥的背影,似乎这个男人是牵着她的线,无论如何,韩桥都没有抛弃她。
她实在不敢想,要是自己一个人落在这荒无人烟,不知天圆地方的草原里。
那会是地狱!
好在。
韩桥如天使伸出了手,死死拉住了她。
想到自己为了斗气,眼泪啪啪的又落了下来。
这时有了风,汗水湿透了,浑身冰凉,蜷缩着抱着腿,整个人埋在韩桥衣服里。
“没事。”韩桥很淡定:“晚上我们没回去,剧组肯定会找我们的。”
“你电话看看有没有信号。”
“嗯。”章紫衣轻声应了下,摸出手机,眼神看了看,嘴皮子颤抖,手似乎握不住手机:“没……没有信号……”
“哦。”
麻烦了。
没有电话,就不能联系到剧组工作人员,这茫茫草原,他们要如何去找。
即便如此,韩桥依然淡定,走到章紫衣身前,蹲下身,手捉着章紫衣腿:“脚没事吧。”
章紫衣下意识缩了缩,脸色羞红,她自己都闻到味了,别过头,头发遮住脸,磕磕巴巴的:“失……失去知觉了……”
“痛吗?”韩桥扭了扭。
“有一点……”
“没事。”
韩桥心里一沉,屋漏偏逢连夜雨,章紫衣腿断了。
“休息一会,一会我们走了。”
“嗯……”
两个人坐在草地里,韩桥没心思说话,章紫衣更没有心思说话。